第枠八章天险无嶂危半渡 忠奸可乱信有谦(2 / 2)

其实也不用商议,三娘心底里早就拒绝了金国,屈膝女真人,三娘还没有做汉奸的打算。是以当众说了这件事后,诸将自然是齐声反对,张叔夜反对得更是激烈。于是,三娘便当众扯了书信,唤来金国使者,一顿乱棍将其打了出去,教兵马押解离开山东路。

赶走金国使者后,余众皆散,三娘惟独黄文炳与朱武留了下来。两个坐定后,三娘便笑道:“知道我这番作为的用意么?”朱武道:“主公当众扯书辱使,便是在向所有人宣示,我山东路与金国女真势不两立,以坚定上下军民抗敌决心。”

三娘颔首笑道:“说对了一点。”黄文炳则是摸着鼻子邪邪一笑道:“主公这般做来,看似大公无私,坚定抗敌决心,但朝廷那些人看来就不一样了,只因金国给的封赏极厚,是宋廷给不了的,不论主公是否拒绝,朝廷绝对会猜忌主公,绝对不会答应主公兵马前去河北抗击金军的。既然不用勤王,我等自然可等待最好的时机再出兵,此乃主公以进为退之计。”

三娘抚掌笑道:“果然是黄蜂尾后针,猜得这般透彻。以蔡京那些奸臣的尿性,若然知道了金国曾派遣使者联络,自然会心头有根刺,必定不会答允我出兵的。”

朱武忍不住问道:“主公,如今金国军马已经占据燕云十六州,很快兵进河北,我们什么时候才出兵?”黄文炳道:“朱军师,此刻金国还并未与宋军真正对阵,燕云八州多是原来辽国降兵,我想等金国打到东京城下,才是我们出兵的好机会。最好便是借着金军之手,灭了宋国,我等正好举旗自立,以为正朔,方可席卷天下,定鼎霸业。”

三娘笑道:“正合孤意。”朱武转念一想笑道:“正是,此刻金军兵锋正锐,与金军拼个两败俱伤,实属不智,当留前斗后方好。”说罢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果然,三娘奏表第二次到了东京,朝堂上主战派等人马上请求道君皇帝允准山东路藩镇军马出兵河北,但可惜很快便传来金国使者出使山东路藩镇的消息。虽然也传来三娘当众扯书的消息,但蔡京一党坚决反对让山东路军马出兵河北,蔡京、童贯等都道:“那女子甚为狡狯,此刻虽然扯书,也只是因山东军马离金军还远,若然山东军马到了河北,两军相近了,必定沟壑一起,举兵南犯,如何抵挡?诸公忘了燕南八州是如何丢了的么?”

燕南八州便是辽国降将背叛才丢的,其实就算蔡京等人不说这番话,道君皇帝还是没什么心思指挥兵马抗击金军的,他现在想的只有如何逃跑,逃到安全的地方去,继续做他的安乐皇帝。而他要做安乐皇帝,就必须依靠蔡京、童贯一党,他需要蔡京的理财、政务手段,需要童贯的军马支持。

于是道君皇帝顺着蔡京一党的意思,再一次按下了三娘的出兵奏表,便是第二次拒绝山东路藩镇出兵的请求。李纲、宗泽等人则是仰天长叹道:“忠奸不辨,亡国不远矣。”

道君皇帝表面上装出改过自新,准备抗金的样子,实际上想的是逃跑。为了便于逃跑,他任命皇太子赵桓为开封牧,想让儿子以监国的名义替他抵挡金兵,自己保持皇位向金陵逃命。

得知道君皇帝有意南下,朝中主战派皆是惊慌失措,纷纷进言,反对皇帝南下。大臣吴敏几次进言反对道君皇帝逃跑,并坚决要求道君皇帝让位给皇太子,吴敏这人是看透了道君皇帝的软弱无能,只能期望换个皇帝,或许能领导全国上下军民抵挡金军。

有了吴敏的奏表,其余对道君皇帝失望透顶的大臣们也纷纷上表,都指出只有让皇太子当皇帝,才有威福号召军民抗金。这时,东路金兵已绕过中山府南下,离开封只有十天路程。因此,吴敏等大臣都请求道君皇帝在三天内禅位,以便让新皇帝能组织军民抗金。

道君皇帝为了能逃命,只好同意退位。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他假装得病,跌倒地上,昏迷不醒,大臣们急忙灌药后,又装着苏醒过来,伸手索纸,用左手写了“皇太子可即皇帝位”等一行字,正式宣布退位。

宋宣和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宋徽宗宣布退位,由皇太子赵桓即皇帝位。赵桓后庙号为钦宗,故史称其为宋钦宗。钦宗即位后,改明年元为靖康元年,根据徽宗的旨意,尊徽宗为教主道君皇帝,尊为太上皇,居龙德宫。

道君皇帝的宣和七年最后的一段时光,便是在皇位更迭,金军大举南侵之中度过的。而山东路济州府上下,则是在一片外松内紧中度过,虽然军中秣马厉兵,枕戈待旦,但民间却还是举办了许多热闹的庙会活动,欢度岁日,与东京百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不同,两地百姓便是一喜一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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