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时辰后,暗卫们将陆景寺翻了个底朝天,却仍不见阿然的踪影。
见王爷为了一只小猫大动干戈,迟迟滞留在陆景寺里。秦离蹙了蹙眉,在野猫中挑出了一只和阿然长得最为相似的小黄猫,将它的指甲全部剪去。随后,与秦娥串好口供,将这只伪装成阿然的小猫送到了卫景珩的面前。
他觉得王爷能一眼认出,绝对是因为阿然被剪去了指甲容易辨别的原因。
“王爷,属下找到了阿然。”
一直紧锁眉头的卫景珩闻言,清冷凤目光芒点点,刷得望向了青娥怀里脏兮兮的小黄猫。但刚一靠近,他的目光又急速阴鸷了下来,猝然止步,冰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秦离哑然,咬牙坚持:“王爷,就是阿然。阿然刚才爬到了树上所以比较脏,你看它的爪子……”
“再说一遍,不是阿然。”这一句话,卫景珩像从牙缝里挤出一般,森冷警告,显然已经看穿秦离和青娥两人让他尽快离开陆景寺的小把戏。
时间点点流逝,卫景珩一如往常,沉默地用着膳,却感觉这顿安静的午膳食不下咽,每一口都吃出涩涩的苦味。
他蹙着眉放下了筷子,望了望自己身边空白的位子,缄默不语。
“王爷,这只小猫更加乖巧听话,属下觉得送给陆小姐更好……”秦离将刚才脏脏的小猫清洗干净,发现跟阿然真的很像,而且不吵不闹十分乖巧,仍是不死心地劝说着。
但他一开口,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从上而下射在了自己的身上,让他如置腊月冰窖,满身寒意直逼骨髓。
他硬着头皮,跪在地上继续道:“阿然已经走失了两个半时辰,若是想回来肯定早就回来了,王爷又何必一直执着于同一只猫上……不如看看属下手中的这只猫,说不定更讨您欢喜。”
想到阿然可能是主动出走,并不愿意呆在自己的身边,心底再次升起的一丝烦躁令卫景珩不悦地皱眉,眉目暴躁焦虑凝聚,眸光也跟着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冷峻得让人不敢靠近。
偌大的房间里一室沉寂,气氛压抑令人感到有些窒息。
“扩大搜索范围,调查今日出入陆景寺的百姓。”
暗卫们找了一个上午的陆锦鸢,此时正在陆景寺五十里开外的小道上。
她被陆书萱踩了几脚又狼狈地摔下马车,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或许是顽强的求生力,又或许猫真的有九条命,陆锦鸢并没有因此昏迷任由来往的车辆践踏。
在躺了足足半个时辰后,她忍着浑身的剧痛,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中的泪水汩汩流淌,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打击和真相中缓过神来。
无限的低落和绝望,令陆锦鸢一瘸一拐,失魂落魄地走了一段路,眨眼间变成了又脏又臭又饿的小野猫。
天色渐渐暗沉,山路上有着喵喵的奇怪声音,她瑟瑟发抖地窝在草丛里。谁知一只黑色的大公猫瞧见她孤身一只猫后,立刻不怀好意地朝着她跑来,到处嗅嗅蹭蹭,一脸色迷迷地叫着。
“嗷呜~”
陆锦鸢一爪嫌弃地拍开,觉得自己还没堕落到与猫合污的地步。
大黑猫不死心,追着腿瘸的陆锦鸢跑了一路,眼看就要霸王硬上弓时,一个大网突然从天而降,将他们两只猫团团困住。
紧接着,树丛后走出了两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将网一收,一同扔进了一个乌黑的袋子里。
被扔进黑袋子里后,陆锦鸢瞬间眼皮重得像山似的,浑身软绵绵地使不出一点力气。而刚才骚扰她的黑猫也瞬时病怏怏地倒在她的身边,呜呜地轻声叫着,却同样动弹不得。
之后,又有十几只野猫被扔进了袋子里,直到袋子里满满当当地挤满了猫,两人才收工离开了这片山头。
再次醒来的时候,陆锦鸢发现自己被关进了一个破烂的铁笼里,和她一同关着的有几只野猫,隔壁同样还有十几个装满猫和狗的笼子。
关押猫咪的笼子很臭,臭味已经散发到整个房间,它们有着眼里满是惊惧,凄惨地喵喵叫着;有着乖乖地吃着猫粮,昏昏然地睡在笼子的角落里;一小部分则满身是伤,奄奄一息。
“这只毛色不错,肉挺多的。”刚才的男人将今日的战利品一个个拿出来验货,评头论足道,“虽然脏了点,洗洗就干净了。”
醒来的黑猫嗷呜嗷呜地嚎叫着,戒备地炸起浑身的毛,张牙舞爪地不让男人靠近。
陆锦鸢身上的伤还在作疼,意识模模糊糊,并没有任何反抗。
“今日就这几只吧。”男人指指黑猫和其余八只野猫后,将目光落在了陆锦鸢的身上,“这只有点瘦有点小,再养一日。”
陆锦鸢那时还不懂再养一日是什么意思,但看着黑猫和其余的野猫被抓出笼子后再也没有回来,也渐渐明白了它们的下场。
这是一家彻彻底底的黑店,准确的说是把猫肉当成羊肉猪肉牛肉贩卖的黑店。
这里的黑心商贩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外出捕猎野猫或者拐骗家猫,将它们带回饭馆后直接淹死剥皮,处理后做成菜肴端上餐桌,谋取巨额暴利。
院子里到处挂晒被宰杀的猫肉狗肉,陆锦鸢不禁想起十年前无故失踪后浑身是伤的阿然,黯然着阿然是否也曾遭遇过这般的噩梦。
第二日,看见送到自己面前的猫粮时,陆锦鸢哪怕很饿也没有吃上一口,因为这里面一定被下了迷药,一早被抓出的猫猫狗狗都是要在今日被加工处理,伪装成猪羊牛肉等高价贩卖。
所以,在被男子逮出猫笼时,陆锦鸢一直安安静静得一动不动,仿佛药效已经发挥了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