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视死如归地做好王爷不肯喝药就准备强灌的心思,却不料王爷醒来后特别的“温顺”。秦离和青娥皆大吃一惊,忍不住偷偷地观察着王爷的表情。
他接过药碗没有一丝抗拒,一口就将药喝得一干二净。神色淡淡的,看不清喜怒,可前天晚上明明那么的伤心和绝望!还昏迷了整整十九个时辰啊!一天一夜!虽然最后,抱着猫睡的时候特别的安稳……
卫景珩一口喝完药,目光再度对上了跳到脸盆前自己洗爪子的阿然,越看越觉得它的动作十分拟人。它洗完爪子,红红的小舌头舔了舔后,开始摇着尾巴不安分地蹭着他的小腿。
“秦王~什么时候才能开饭啊~好饿~”
熟悉的女声委屈中透出点撒娇,听得卫景珩有些失神,他怔了怔,抬头看了一眼床边的秦离和青娥,却发现他们依旧担忧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似乎完全听不到阿然的声音。
而他腿边的小黄猫,喵呜喵呜地蹭了他两下后,就一直拿着楚楚可怜求开饭的目光望着自己,毛茸茸的包子脸别提有多可怜。
偏生他心里燃起一股想要拜根问底的执念和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
是他思念过度产生了幻听,还是她……
将这种熟悉的悸动掩下,卫景珩弯下身,温热的大掌摸了摸阿然的脑袋,装作随意地轻声问道:“阿然,午膳想吃什么?”
饿了三顿,小黄猫舔了舔唇,眼睛亮晶晶地报起了菜单:“糖醋小排!红烧肉!椒盐炒虾!……”
一连串的荤菜听得卫景珩直蹙眉头,觉得作为一只猫不能吃的那么油腻,这样毛色会不好看的。但现在,他眼前的真的只是一只猫吗?一只猫会懂这么多复杂的菜名?
昨日的记忆再度在脑海里浮现,卫景珩咬着嘴唇盯着阿然期待的脸庞,脸色变幻莫测,心里却燃起了一丝侥幸和荒谬的猜测。
于是,在暗卫们不解和诡异的目光下,卫景珩将阿然抱上了餐桌,找了干净的盘子放在它的身前。
陆锦鸢受宠若惊。
她不敢自己跳下桌也不敢乱动弹,只好乖乖拘谨地坐好。但当看见自己期待的美食连续上桌后,那些淑女的矜持全部抛到了一边。
等待午膳的阿然水灵灵地透出着乖巧,吃饭的时候却心满意足地喵呜着。小爪子不太熟练地摸弄着椒盐炒虾,舌头舔了舔,尾巴翘翘,最后干脆抓起一把,直接咬进了嘴里。
以前卫景珩只以为阿然是只格外聪明的小猫,但现在仔细观察后,就发现阿然的一举一动透露着人的习性,不禁看得有些失神。
他见它牙齿小小,虾壳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不由帮它将虾仁一个个拨好,放在了它身前的小盘子里。不一会,小盘子上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陆锦鸢再度受宠若惊。
那圆溜溜的包子脸鼓得满满的,别提吃得有多欢!
卫景珩却没有被小黄猫不雅观的动作给吓走,反而觉得真实可爱,尤其是瞧见阿然怕他后悔将美食抢回去,做出一些护食的小动作,特别的孩子气。
只是卫景珩失望地发现,自己现在听到的只是阿然一连串软绵绵的喵喵声。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难道刚才的一幕,真的只是他思念过度,产生的幻听吗?
陆锦鸢并不知道卫景珩的花花肠子,她吃得满满当当后,习惯性地跳上软榻晒起了太阳。
从它用膳开始,到最后用毛巾擦嘴而不是舔爪的动作,卫景珩的目光一直窥视着小猫的一举一动。
此刻,它侧躺在软榻上吹着暖风,浑身毛茸茸黄乎乎的,雪白的爪子搭上胸前,微微有些蜷缩,竟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但长久地盯着望时,那宁静柔和的场景却天翻地覆地产生了变化。
女子一张粉润如玉的俏脸上泛着一丝温软的笑意,如瀑的秀发柔顺地飘散在肩上,她穿着淡黄色长裙,慵懒地侧躺在软榻上。
温和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星星点点,她旁若无人地伸伸懒腰,打打哈欠,白皙诱人的腿若隐若现,宛如在自己家里般悠闲自得,透着一份安详与柔静。
眼前的一颦一笑,如此陌生却又熟悉,跟记忆中的那名女孩逐渐重合。
苒苒,是你吗?是你来到我身边了吗?
昏迷和醒来时的熟悉感再次浮现,似乎怕陆锦鸢再度在自己眼前消失,卫景珩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眼底深处的柔情带动着他全身的动作,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
满手摸到的却不是女子清丽的螓首蛾眉,而是一张毛茸茸的猫脸。
幻境刹那间打破,卫景珩有些恍惚,却见小黄猫满满起床气地翻了翻白眼,有些幽怨地开口:“又摸?再摸下去毛都快掉光了……”
卫景珩的心扑通得一下加快了节奏,想开口,但声音哽咽在喉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害怕,这一切都是在做梦。
一向运筹帷幄的秦王殿下竟然会害怕,这件事说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恰在此时,耳边突然传来暗卫恭敬的声音。卫景珩压下心中浮躁的思绪,暗了暗目光坐在阿然的身旁,只是藏在袖子下的手,因紧张而轻轻颤动着。
“属下参见王爷。”无声无息出现在房里的两名暗卫,恭敬地低垂着头,齐齐单膝下跪。
“王爷,开元山山道垮塌,京城和永昌两地已启动应急措施,最快两日才能修复。”
一名刺探消息的暗卫说到一半,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可见昨夜卫景珩神色骇人哪怕拼命都要赶回京城的场景吓坏了他们,生怕他得知这一消息再度怒火中烧,吐血病发,又怕他再走险路急着赶回京城。
“要两日才能回京啊……好像快点见到爹爹……”
见身旁的小猫瞬间拉耸下脑袋,卫景珩冷呵一声:“下一场暴雨就山道垮塌,真是豆腐渣工程!”
卫景珩神色一如往日般冷峻,天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紧张得要跳出来了!
阿然,在说话。她的爹爹是谁?她……是谁?
“属下调查后发现,这次山道垮塌是有人在山道上动了手脚。”暗卫的意思是有刺客针对王爷设下陷阱,但想起自己死前模糊的场景和方玲玉的冷笑声,陆锦鸢愤怒地弓起身子,死死地握紧爪。
“是方玲玉和陆书萱!她们在山道上动了手脚,害死了我!”陆锦鸢怒吼出声,但她知道根本不会有人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眼睛立刻红了一圈。
“爹爹一定不能被那两个坏女人所骗。是她们害死了娘,害死了苒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