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敞亮的包间里,顾冬脸色不太好看,顾延也一样,他们得到两点信息,一是陌生男人叫仲博文,二是那人是张文清的丈夫。
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接触自己的妻子和她的前任生的孩子,除非脑子有问题。
顾冬不动声色的思虑张文清的目的。
桌上的菜装盘非常高档,看着都很精美,不过味道一般,华而不实,来这里也就享受一下氛围和环境。
顾冬胃里有点不舒服,突然想吃顾延烧的红烧肉,他见身边的人吃了几口就没再动筷子,似乎也不太舒服,就把手放下来,偷偷捏捏对方的手。
一直面无表情的顾延唇角微动,在手背那只手想撤离的那一刻及时握紧,还挠挠他的手心。
包间的门打开,服务员上了一盘马兰头,顾冬脸色稍缓了点,终于有一样能吃的热菜了,他夹了一筷子马兰头放到顾延碗里。
对面始终沉默,一脸“我很赶时间”表情的仲博文看到这一幕,眉头一皱,张文清一看,脸就白了几分,她夹了一点,笑着说,“马兰头味道是很不错,博文,你尝尝。”
仲博文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就没再动。
气氛很是诡异,张文清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太过明显,让他厌恶,给顾冬使了个眼色,顾延站起来转身出去,门在他身后关上。
顾延一走,张文清好像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她优雅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轻声说,“冬冬,妈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其实我不是你亲妈?顾冬无意识接了句肥皂剧经典台词之一,却听到张文清带着叹息的声音,“其实你是我跟博文的孩子。”
顾冬闻言,眉间猛地紧皱,抬眼去看对面没什么变化的仲博文,又去看神色复杂的张文清,他闭了闭眼,眼角落在桌面。
这是什么情况?原主人留下的记忆里没有可以借助的信息,也就是说原主人也蒙在鼓里。
从过去碰过的几次来看,张文清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相反,她有点小聪明,懂的审时度势,敢当着自己的丈夫面那样说,势必有十足的把握。
思绪渐渐明朗,顾冬想起了去年的那次遇事,眼底一冷,他看向张文清。
张文清怔了一下,似乎很意外顾冬会是这个反应,回神后她拉开皮包拉链,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冬冬,妈不是有意隐瞒的,当年怀你的时候正好发生了很多事,那个年代有很多身不由己,为了活下来,妈没有别的办法。”看似她是受害者,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种生不逢时的无奈,全然忘了因为她的自私,欺骗了一个老实憨厚的男人。
一份亲子鉴定,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证明顾冬和仲博文是父子关系。
显然这是真的,因为仲博文肯定在看到这份鉴定的时候就亲自验证过了,所以才会抽出时间过来。
顾冬脑子里浮现的是那张温和老实的脸,也不知道在得知这个结果后该有多难过……
可能因为顾冬习惯了旁观者的角度,这件事对他的影响不大,也只是困惑,过去那么多年不出现,应该是并不想认,现在却又突然改变主意。
人一旦光鲜亮丽了,都会想尽办法去躲避,毁灭,隐藏那些并不光彩的过去。
“冬冬,你本来有个弟弟,他……”张文清的声音哽咽,眼中含泪,陷入了极大的悲伤中,“他去年发生了意外,那么小的孩子……”
微微抬了抬眉,顾冬了然,原来是走投无路了。
三十多岁的女人保养的再好,也比不上那些年轻漂亮,青春活泼的小姑娘,有些东西经营起来很难,比如婚姻。
豪门就是另一个宫廷,斗来斗去,儿子是地位的唯一保证,决定能得到什么样的待遇和权利,如果没了,那将会危机四伏,没准已经开始了,不然张文清也不会这么急。
只要有铁证,她等于握住了新的一个保障。
从一开始就在暗自观察的仲博文眯起了眼睛,那孩子不像十几岁的年纪该有的样子,面对突如其来的局面,恐怕很多人都会情绪激动的大哭大闹,不知所措,然后慌张的摔门离开。
而对方只是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如其说是淡定,不如说是无所谓,根本就不在乎。
仲博文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当初听张文清提到当年的事之后,他就派人去大关调查过,成绩优异,斯文有礼,冷静睿智,比浮躁顽劣的仲飞更适合接替他打下的产业。
但是这孩子看他的眼神很漠然,就算已经相信他是父亲,也没任何改变,狼已经长大了,想要再养熟就不是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