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叹了口气,道:“这事你不用担心,朕来解决。倒是你,还要好好锻炼,一点小委屈都受不了,将来当了皇上,你就会知道,这天下间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到时就你这个心态,还不要天天都要叫着受不了了?”
身为过来人,不时被些不喜欢但对方又有势力自己除不掉的大臣梗着,永和帝很有经验之谈。
皇帝固然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但便是皇帝,有时也没法做到一手遮天,面对许多事情,也得妥协,这让人很是憋屈,所以永和帝看赵垚碰到这么点小事情就受不了了,再想想自己平日里遇到的事,不由摇头,觉得好笑,想着这种小事也能叫事?
不过永和帝看赵垚一点小事就能被打倒,嘴上虽批评他还要好好锻炼,但心里其实对赵垚是放下了一些警惕的,要知道,他虽然立赵垚为太子,但又怕他其实是个有能力的,将来若是自己有了儿子,不好对付,现在看赵垚这么无能,自是放松了警惕。
其实永和帝只看到赵垚无能,却没看到这事其实已被赵垚解决了,所以一个人到底是不是无能,不是看他表现出来的,而该看他有没有把事情解决。
不过永和帝被赵垚的哭诉蒙蔽了,只觉得赵垚果然像其他宗室一样,是养废了的,从未想过这一点。
当下永和帝既然跟赵垚说了他来解决,自然不会敷衍赵垚,当下便去了慈恩宫,皱着眉,道:“母后年事已高,何不安享富贵,做个慈爱、人人尊敬爱戴的老太太不好吗?何必连孙辈的麻烦都找,传出去徒惹人笑话?”
郑太后一听这话就不高兴了,当下不由道:“皇帝怎么老帮着他们?哀家可是你的亲生老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你,结果你倒好,天天站在他们那边,置哀家于何地?”
永和帝一听自己每次跟郑太后讲理,人家就是不跟他讲理,只知道拿生母这个恩情压他,也不由不耐烦,淡淡地道:“民间的人都知道母慈子孝的道理,现在母亲不慈,只一味叫儿子孝顺,却也有些过了。”
“哀家什么时候对你不慈了?哀家对你还不好?”郑太后不爱听这话,不由怒了,道。
永和帝道:“那太后可知道,临江郡王是儿子好不容易才挑出来的最适合做太子的人?结果,母后根本不尊重儿子费心挑出来的人选,三天两头地找人家的麻烦,现在人家被你逼的不想在宫中呆了,刚才已跟儿子说了不想当太子的话,太后要将儿子辛辛苦苦挑出来的人逼走了,不是对儿子不好是什么?既然母不慈,那母后又有何资格要求儿子孝顺?”
郑太后听说赵垚要走,一开始是高兴的,毕竟这正中她下怀,本想跟永和帝说,既然他想走,那就让他走好了,结果儿子竟然说对方是他辛辛苦苦挑出来的,将他逼走了就是对他不好,然后就表示母不慈可以子不孝,当下就不好再说这样的话了,只不过心情不好,也不想搭理永和帝就是了。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比儿子年长,将来只怕会走在皇帝前头,这样一来,的确不管是谁当太子,将来自己都不会遇到对方当皇帝,然后欺负自己的事,所以就算临江郡王跟自己有矛盾,也不用担心将来如何,根本不用费事,跑去打击太子和太子妃的,只是她压不下当年那口气,然后,也想帮承恩公府的人出气,所以才会那样干,说到底,其实不干对她也没什么影响。
所以这会儿被皇帝这样数落了,虽知道以后再找太子妃的麻烦,估计儿子要越生气了,所以不能再找了,但心里虽已下了这样的决定,面上下不来台,还是没说出来。
永和帝看自己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相信太后应该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如果明白之后,她还那样针对太子妃,那自己肯定会更加生气的,她如果明白这一点,应该就不会再找太子妃的麻烦了,除非,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子生不生气,如果她不在乎自己生不生气,那他也不用在乎她是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了,毕竟,尊重是互相的。
果然,郑太后还是不敢真的跟儿子对着干,之后便没继续将木槿拉过去立规矩了,只是这样一来,拿木槿立规矩,来换赵垚宠幸郑巧巧的计划,自然也就流产了,而这,郑巧巧又不乐意了,当下郑巧巧看姑祖母折腾了一番后,也没能如了自己的愿,不由哀愁道:“姑祖母,这下可怎么办?”
郑太后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没能力,哀家也是没办法,要是你有能耐,能吸引太子,哪里需要哀家帮忙。”
郑巧巧看郑太后不去怪自己一个堂堂太后,都拿新进宫的太子和太子妃没办法,帮不到自己,相当无能,却把责任推在她头上,心中虽不满,却不敢说什么,当下只能低下头,呐呐不敢言了。
郑太后其实也知道连自己都搞不定太子和太子妃,更遑论郑巧巧了,只是她不想承认自己失败罢了。
于是在骂过郑巧巧后,想了想又道:“哀家会再想想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