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声音很熟悉,夏至安就没出声。
欧阳灿蹲在那里没有动,夏至安的手替她遮了光,让她几乎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保持着那个姿势。强光迅速在他们俩身上划过,欧阳灿慢条斯理地说:“有我在这,能干嘛呢?当然是过筛子啊……倒是你们怎么也这么晚?”
她头都没抬,听见脚步声往这边来,跟夏至安说:“你帮我照明。”
“好。”夏至安答应着,调整着照明的角度。
“你身上有手绢吗?”欧阳灿又问。
“有。”夏至安从裤袋里把叠得方方正正的干净手帕拿出来,放在欧阳灿手上。欧阳灿接了,拎起来抖开。
上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几个人边走边说话,已经能分辨出来走在前头的是林方晓和戴冰——夏至安的注意力全在欧阳灿身上,林方晓站下来问他们在干嘛,他轻轻“嘘”了一声,说:“别出声,林哥。”
林方晓就没出声。他看着欧阳灿手上包着手绢,从石阶缝隙处勾出一样东西来……周围的人大气不处,只有草丛里的蛐蛐儿出细细的声响,显得越静了些。欧阳灿舒了口气,这才抬头看着他们,说:“看这是什么。”
她把手平展开,手绢里团着一小团东西。夏至安把手机拿近些给她照亮,看她隔着手绢将那一团东西拨开,金灿灿的光芒中翻着翠绿色。这是一条金项链,吊坠由钻石和祖母绿宝石排列组合而成,中央是一块不小的钻石。
“就在这现的?”林方晓戴上手套,将吊坠拿在了手里。
欧阳灿指了指脚下的台阶,说:“石阶年久失修,中间的缝隙挺大的。这东西掉在里面,外面有草遮着,白天不容易现。如果不是我们刚才走到这里,光刚好打到这里,可能也看不到……吊坠上缺了一块祖母绿。这跟抛尸现场现的那一小块宝石应该匹配。”
“这东西不会是死者的吧?”戴冰问。他看了夏至安。
夏至安摇头,道:“孙怡是个装扮很素净的年轻人。我从来没见过她戴饰。不过也可能是我没留意。我不大在意学生生活上的细节。”
“这不像是二十来岁的学生能戴得起的东西。”林方晓说。
“那你有没有见谁戴过啊?”戴冰又问夏至安。
夏至安又摇头。
欧阳灿没出声,只是看了夏至安一眼,拿着手机拍了两张照片,道:“稳妥起见,还是得把这个和现场现的那块宝石进行比对鉴定。要是这东西有品牌,也比较好追踪。不过我看这款式有点古旧,也有可能是几十年前的东西,追踪起来或者不那么容易。”
林方晓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证物袋,把项链装进去封好口交给戴冰保管,查看了下现项链的位置,问欧阳灿和夏至安怎么走到这里来的,“我们往这一看,俩黑影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刚那一嗓子是小戴喊的啊,吓着没?吓着了找他算账。”
戴冰道:“有吉祥物在,怎么会被吓着!”
欧阳灿哼了一声,说:“赶得那么巧,我刚有现你们就来了。”
“想来想去有些细节还是得再核实一下。案时间刚好快到了,我们再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新现。”林方晓说着,看向夏至安。
夏至安不做声。
欧阳灿问:“还拿他重点怀疑对象哪?”
“小夏说的有个细节对不上,我想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手机的问题吧?”欧阳灿问。
“你也觉得啊?”林方晓看她。“说来听听。”
“先,从下面走上来这段监控拍不到,夏至安对于这段路上生了什么,怎么说都可以,而很难证明;其次他手机说是可能在这里或者宿舍楼前丢失的,但保洁员说是在实验室附近捡到的——他们两个人之间必然有一个人撒了谎。”欧阳灿说。
林方晓点点头,说:“我刚又找捡手机的那位保洁员单独聊了一下。这事儿是他没说实话。手机确实是在宿舍楼前捡到的。捡到时已经没电了,他开始想黑了这手机。今天早上听说出了命案,又是在这捡到的,机主还是夏老师,他就交到保卫科了。但是他在捡手机的位置上撒了谎。”
“为什么?”欧阳灿问。
“这个涉及到他的私事……3号楼昨晚值班的宿管是他媳妇儿。昨晚他在这值班室呆到挺晚的。这按规定是不允许的。”林方晓说。
“还有这内情。”欧阳灿皱眉。“他的作案嫌疑呢?”
“暂时也不能排除。他和他媳妇互为时间证人,但这证据效力是比较弱的。可是有了这个东西,感觉是有了新方向。”林方晓手里托着那个证物袋,说。他看看夏至安,示意他走近点儿,两人从石阶走到斜坡上。
欧阳灿见林方晓和夏至安说话去了,自己也不便听得太仔细,看看手机电源还算充足,继续照着脚下的石阶,和戴冰一起往上走。直到走上去,也没有什么新的现了。这时教学楼里响了铃,片刻之后,喧闹声远远传来。
“他们下晚自习了。”欧阳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