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勋接了东西,正要转身往里头,听见这话愣了下,“是吗?怎么这么突然?”
欧阳灿点点头。
“不过也是这个岁数了,身体又一向不太好……追悼会哪天?”
“后天。您得去吗?”
“照道理来说该去的。不过后天我有手术。等我看看时间允不允许,或者安排别人去。”
欧阳灿没出声。等父亲进了门,她才转身。从小巷子里走出去,过了马路,往早点铺子走。这条路恰好要路过曾家的老房子,倒不是特地选的。她远远看着那铸铁大门,静静地掩着。庭院里更是寂静,连清晨透过树枝落下来的微弱的光,仿佛也比别处显得暗淡一些……还有那爬满了爬墙虎的老房子,几乎像是蒙了一层灰尘,要看不清了。
她快走几步,经过了大门。
不久前这里虽然沉静些,可墙头门前聚着的夜猫,园中一丛丛的绿色植物,还是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她低着头,从这窄窄的街道走出去,恰好一辆银白色的车子开了过来,在不远处的街角停了。她正要转弯去早点铺,回头看了一眼那刚刚停稳的车子,认出是曾悦希的车,脚步就不由得停了下来。
曾悦希也看到了她。他开车门下了车,点了点头。
欧阳灿看到他的黑色长裤和白色衬衫,左臂上缠着黑纱,十分触目。再看他,虽然看上去仪态如常,可有些凌乱的头和腮上的胡茬,以及微红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此时人正处于悲痛之中。她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耽误他的时间,只站在那里没有动。倒是他走了过来,在距离她几步远的位置站了下来,看着她,轻声问:“这么早?”
“嗯……睡不着,去买早点。”她说。他声音沙哑,几乎听不出原先的音色了。她顿了顿,问:“你是过来……”
“取点爷爷的东西。”他说。
“我看报纸了。”欧阳灿轻声说。
他点点头,并不意外。
“节哀。”她说。
“谢谢。”他说。
“我不耽误你……多保重。”
“谢谢你。我没事。”他说。
欧阳灿也点点头,示意他先走。
曾悦希站了片刻,转身往巷子里走去。欧阳灿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往相反方向走了。早点铺子门前拍了长长的队伍,等她买好早点原路返回,曾悦希的车子已经离开了。她穿过巷子,经过曾家门前时,看了一眼。门上挂了一个小小的白色花环,没有其他的变化。空气里似乎有一点点清冽的香气,欧阳灿边走边想,这应该不是花环的香气,而是曾家园中的桂花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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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灿进了办公室,看了眼白春雪那空着的座位。
上班路上受到白师姐的信息,告诉她自己请假三天。虽然没有细说理由,也不难想象。大概是这次检查被医生下了命令要求静养了。办公室门敞开着,刚刚上班来的同事们相互打着招呼,稍稍有点嘈杂,但只一门之隔,室内竟觉得有些空旷。想平时这个时候,她已经开始和白师姐聊着天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了,忽的有点不自在起来……她收拾了下办公室里的杂物,看了眼腕表,拨了个电话去检验中心找莫娜娜。
接电话的是另一名检验员,告诉她莫大姐今天有个紧急任务,一早下乡去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