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孝珏就醒了,见伤口已经重新包扎好,很专业,想到了一个人。
她穿好衣服下地来,刚一站好就听见似有若无的呼吸声。
心道是哪来的夜猫吗?四处听了听,声音是从床底下出来的。
站在床前想了想,突然一掀帘子,果真是他啊,看到一张睡得不踏实的脸,笑了笑,放下帘子。
腿伤还是疼的,她慢慢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隙,少施名医坐在炉子前的椅子上睡着了。
林孝珏打开门走过去。
见炉中火星未灭,就想加炭,装木炭的筐没有了。
这时封门被人打开,陵南抬着竹筐进来。
林孝珏忙去接她。
陵南吓了一跳:“小姐您还伤着呢。“放下筐就去扶她。
林孝珏食指竖在嘴边,回头看了一眼少施名医,少施名医懵懂抬起头来,醒了。
陵南忙拎起筐,绕过小姐,去炉边加炭,林孝珏也慢慢走过去。
少施名医揉揉眼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醒了?”
显然是跟林孝珏说的,林孝珏嗯了一声拎起他脚下的水壶,晃了晃,里面已经打满了水,这时陵南又将水壶抢过去:“小姐我来吧。”将水壶坐到炉子上。
林孝珏便走向盥洗的地方,忙活自己去了。
少施名医见主仆二人跟什么事都没生过一样,还是原来的生活习惯,到有些拘谨了,人家都忙着,他干啥?
咳嗽一声对林孝珏洗手的侧影道:“你好点了没有?”
林孝珏也没回头:“嗯。”
少施名医咬了一下嘴唇 ,不甘心又问:“你知道你昨天多吓人吗?”
林孝珏擦干了手,回过头来想了想:“有点印象。”
“……”那么大的事就只有点印象?少施名医笑道:“你都吓死人了,我跟姑父,都很担心你。”
林孝珏微微颔:“多谢您了。”
少施名医不知她为何对他如此冷淡,走到她面前道:“是我救醒了你的。”
林孝珏看这人脸上分明写着你必须要感激我。笑了笑:“是用的什么,方子?”
陵南一边打扫一边心里哼哼,对啊,用的什么方子啊?
少施名医心中一跳。差点忘了她自己就是大夫,她什么病要用什么药她自己就知道,再一想,若她知道为什么会交代后事呢?定是医不自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用了些解表药?”
“是辛温解表,还是清热解表?”
同两个名词少施名医没听过,字面意思,辛温就是热药,清热就是凉药,想到她是症状:“清热解表。”
林孝珏蓦然一笑,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若想不起来,直接告诉我药名,就行了。”越过他走向桌前。
少施名医已感到她深深的不信任。想再解释,恐怕说得越多,破绽越大吧。
见人走到椅子上坐下,正好拿起他带来那本敖氏伤寒金镜录,又走到她的面前:“你大病初愈,还是别走动,回屋休息去吧。”
林孝珏看了看窗外,再回过头来点点头:“行,不过,我觉得您。不应该再在我房里了。”眼睛又瞄向书。
这是非常不尊重人的行为。
少施名医心中一抽,笑了笑:“白日里,我是来学医术的,你答应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后来你病了,我不能撒手不管,作为医者,我守着你醒来,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现在你醒了。我还得再请一次脉才能走。”
陵南提着扫把眼珠直转,您这么赖下去,兰公子就得在床底下过年了。
林孝珏心道,是不是已婚男士都这么厚脸皮?笑了笑:“我醒了。不用了。”还是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