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这段时间过得好吗？”她终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的话。

“我……”柯少泽本来想说我很好，可是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来到日本后不久，就从语言学校辍学了。因为那段时间日本金融危机，经济一片萧条。而他父母原先所经营的连锁中餐厅，一家接一家地倒闭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他从“有钱人家的孩子”，变成了“穷人家的孩子”，还是穷到丁当都不响的那种。

从此，他开始了漫长的打工生活，做着一些当年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的体力劳动。因为初来乍到日语不好，他只能去中餐馆里洗洗盘子、刷刷厕所。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身体上的劳累还不是最重要的，最折磨他的，还是心理上的落差。

从前在家里被爷爷奶奶宠着、护着，他何时做过这种又脏又累的活。可如今，他不但什么脏活累活都做了，还要看老板的脸色，被呼来喝去。

要是过去的他，肯定根本忍不下去，直接摔门走人。可是如今的他，什么都能忍，因为他需要钱……

在那段最最低潮的时期，在每一个难以入眠的深夜里，他好几次都想给苏柔柔打电话。

他真的很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她随便说点什么，哪怕就只是听听她的呼吸声，他都会瞬间被治愈。

可是，每次电话号码都拨了一半，他就停住了。因为，每次打工回来，都已经是午夜了。他想，她应该早就睡了吧……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始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过得如此狼狈、如此窘迫。

那段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晚上回到家里，身心俱疲、无法支撑下去的时候，他总是会打开手机，看看那一年暑假出游时，自己给苏柔柔拍过的几段视频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