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咬了咬牙,扭着绳子吃力地往上爬,爬了十几分钟,才爬到最下一面一层的栏杆处。
一个穿着船厚大的黑色大氅,满头银梳成一个道髻的老头儿,一手里拿了一面古时候闺中女子才用的靶镜,一手拿了把刷子,刷子上蘸了黑乎乎的液体,正对镜往自己头上刷东西。
好端端的银被刷得东一团西一团的黑,看上去十分滑稽。
林小满怔了怔,惊讶得差点摔下船。
这老头大晚上的拿了个女人用的古镜,吹着雪风,坐在船头,这是在……染?
因为他在照镜子,镜子挡住了他的脸,林小满没看到他的长相。
老头认认真真的往银上刷着黑水儿。
但是那黑水儿不知道是不是染的颜料,也许是调稀了,一刷到头上就往下流,所以老头的额头上满是纵横交错的黑色水线。
除去镜子遮挡的部分,脖子上也有黑水在自由地流淌。
林小满爬上船累得够呛,翻过栏杆之后就一屁股坐到了船上,一边喘息一边打量老头。
林小满没说话,老头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自顾自的染着。
林小满歇够了之后,老头装在一个类似是头盔里的黑水也被蘸没了,他终于停下子动作,把刷子往头盔里一扔,举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好像还挺满意自己的杰作的。
他一边照镜子一边问林小满:“是不是又年轻了三十岁的感觉?”
林小满看着他那满额头流淌的黑水线条,昧着良心吹捧道:“是,是年轻了很多。”
老头放下镜子,乐呵呵地说:“你这小女娃子还是挺有欣赏眼光的。对了,你找秦满仓?”
林小满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头同样满是黑水流淌的脸,木然地点了一下头。
老头就指了指身后的船舱,“他在里面,你自己去找。”
林小满爬起来,一溜烟地钻进了船舱,找啊找啊,找了足足大半个小时都没找到一个人。
她找完了一层不死心,又爬到第二层找,结果第二层也是空的。找到第三层的时候,她已经累得像条狗,两腿直打闪。
这么大条船,足以容纳下一两千人的船上,除了那个坐在底层船头染的古怪老头,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林小满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也意识到她被老头耍了。
当她强撑着一口气,拖着像灌了铅似的两腿重新回到底层船头时,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老头依旧笑眯眯地坐着,时不时拿起靶镜照照自己,一副深深的陶醉在自己的容颜里的模样。
林小满撮着牙花子重新坐到了老头面前,压抑着满腔的怒意,一字一顿地问:“你说的那个在船舱里的秦满仓在哪儿?我怎么找遍了也没找着?”
老头啊了一声,伸出左手尾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又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你说的是秦满仓啊?我以为你诗性大,在找清风满舱的感觉,所以就让你去船舱里找满舱的清风去啦。”
我诗性大你个鬼……
林小满深吸气,不停深呼吸,终于又按下了想揍人的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船挂的是海盗船,应该是秦家人的船,这船上为什么就你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