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月出门一望,果不其然,门口停着的一辆车很眼熟。
她家常年把一座花园穿在身上的弟弟正倚在车边,堪比秀场男模的一双长腿交叠在地,仰着头望大厦中央渐渐上升的透明电梯。
烈烈骄阳,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大厦间,他鲜艳得像一枚旗帜,插在白盛的光线中央,仿佛全宇宙的光芒都被他吸引。
他穿着他最喜欢的紫色系衬衣,走到哪都仿佛自带一个t台。
顾千月任助理去取车,自己闲闲两步踩下台阶,站到他面前。江淮易回过神,摘掉墨镜,兴高采烈道:“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公司?”
顾千月不苟言笑,开口便是:“你最近又在玩什么女人?”
“你才玩女人,说得这么难听。”他眨了一只眼,说,“劳资正儿八经追的人家。”
“不都一样。”她撇开脸。
“不一样好吧……”
顾千月讥笑道:“下次把你姐衣服给人家穿之前通知我一声,我好买几件适合人家的。”
江淮易居然一点都不以为耻,惊叹:“姐你脑子什么做的啊,日理万机,还有空惦记那么多衣服。”
“爸年轻的时候可是过目不忘的。你这个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是遗传的谁。”顾千月的助理把车开来了,她懒得多管,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江淮易是个嘲讽免疫体,还冲她挥了挥墨镜,说:“再见姐!”
顾千月的车开走,他便见到了站在门口很久的明笙。
她好像没看见他,从左边想走,江淮易一把拽住她手腕:“走什么残疾人通道啊。”明笙扭头,看见他手肘撑在景观坛上,手指慢悠悠画一个圈,指指她的眼眶:“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
“你觉得我能睡好?”明笙反问。
江淮易只好把话吞了。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周俊一进门就被他拦下,问钟点工是不是来过。
周俊岔开腿坐在沙发扶手上,冲他发飙:“滚你丫的钟点工!我说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玩哥啊。劳资昨天一滴酒没碰开到六环外给你请回来的人,你特么就让人给你打扫个卫生?”
江淮易喝到断片,对记不得这个画面感到十分懊恼。她当田螺姑娘的时候一定很温柔……
他的宿醉一下清醒了,利用近水楼台查到了她的行程安排,急匆匆赶过来接人。
江淮易涎皮赖脸地说:“我错啦……昨晚没控制好。请你吃饭,好不好?”
其实也由不得她说不好。
明笙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江淮易察言观色能力是负数,复杂的笑容里他只能察觉出一丝无奈。但有这丝无奈就足够了。顽劣的小孩总是能从他人的无奈里,敏锐而准确地找到那份纵容。
他知道,她没那么讨厌他。
明笙很大方地上了车,问:“刚刚那个是你姐姐?”
江淮易一边开着车,热鼓鼓的风从耳边呼呼穿彻,很容易就没克制住吹牛的*:“对啊,你老板。是不是一看就脾气不太好?我跟你说,我们家的优秀基因基本全在我身上。”
绿化带里的梧桐树向后疾退。
明笙若有所思地看着变幻的风景,淡淡逸出一声:“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