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易把手上湿成一团的裙子扔开,瞟了眼浴室的方向,挑眸:“一起?”
明笙戳了下他的胸口,说:“你先去。”
无须多言的拒绝。
他挪走视线,不悦地舔了下后槽牙,最后不由分说地把她抱起来,往浴室方向走。明笙早已对他的任性妄为习以为常,挽着他的脖子没挣扎。但江淮易面色平淡,最终把她在淋浴间外放下,抬抬下巴:“进去。”
“你淋了那么久,容易感冒。我待会儿再……”
江淮易裸着上身,倚在洗手台上,打断她,“我是男人。少废话。”
明笙从善如流,光脚踩在玻璃淋浴间的大理石地面上,伸手把两个胸贴揭下来,反手一摁,哗啦啦的水声从花洒倾泻,溅在她的身上。浴灯橙暖的光线下,她的皮肤泛着诱人的蜜色。
她抬手试了试水温,目光始终落在他脸上,观察他的表情:“确定要在这等?我不负责后续灭火工作。”
“洗你的。”江淮易大方转头,拿起她洗手台上的洁面皂端详,一会儿又对着她洗面奶的英文说明做阅读,好像对她平时用的这些瓶瓶罐罐有着莫大的兴趣。
明笙看了两眼便不再管他,拉上淋浴间的玻璃门。
磨砂玻璃的材质模糊了她的身影,密集的水滴覆在她美好的轮廓上。
细密的水声下漫出湿热的蒸汽,很快模糊了洗手台的镜子。他拇指无意识地勾划镜面上的薄雾,嘴角无意识地翘起。
甜蜜与不真实感在同一时间侵袭整颗心脏。
他以为他们彼此还要走过许多弯路才能重新坦诚相待,以为她没那么容易原谅自己……好像不抱希望地重复着捶打一扇紧闭多年的门,突然门轻易地开了,反而令人无法置信。
明笙从浴室出来,江淮易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坐在她书桌旁边,翻着几盒她没来得及扔的套子。
江淮易见她出来,轻轻一松手,手里那一盒滚进废纸篓里。
她边擦着头发边笑:“看出什么来了?”
这些东西全是她拍广告的那个牌子,包装上清楚地写着“非卖品”,很容易看出来是广告商友情赠送的产品。江淮易白天一见便朝她发作,这会儿自己知道闹了乌龙,却面不改色,“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有用吗?”她挑挑眉,轻松道,“有人吃起醋来可是一句话都不肯多问的。”
江淮易默然,坦然承认:“我这个人,藏心事天生比别人难一点。”他顿了顿,抬眸看她,“你肯定能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可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跟我解释。”
何止不解释,她简直是在误导。
江淮易把她拉到自己腿上,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严肃:“现在能解释吗?”
明笙没有开口的意思。
江淮易失望惯了,以至于觉得此刻的失望也很顺理成章,吸了口气:“明笙,我可以被你拒之门外,可以被你抛弃一次又一次,我回来找你全都是自己情愿犯贱,你怎么泼冷水都可以。但是我不喜欢你对我藏心事。”
“不能对我坦诚一次吗?”他紧盯着她的眼,那眼底的黑色好像要将她吞噬,泛着微微的光芒,“以前是我太幼稚了,只知道风花雪月不懂得柴米油盐。但现在,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可以跟你一起承担。”
“告诉我你怎么了,好不好?”
如果要对自己坦诚。她承认,自己的心脏好像微微浮出胸腔,在迎着他的方向跳动。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已经被他打动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攒足勇气。
她害怕彻底的决裂,也恐惧真相大白于天光之下之后,连隐秘的依恋都变得可鄙。
明笙想了想,静静地问:“如果我做不到。我们是不是也没必要重新开始一次?”
江淮易眉头紧锁,脸上表情变幻,一开始是倏然而逝的愤怒,经历一瞬的黯然,变成对彼此的嗤笑。他喉结滚动,终于挤出低沉的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