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碰到裴頠,冬妮也只好所馒头送了出去。毕竟这裴頠的身份不同一般,他的姐姐就是将来的主母。自己作为卫平的贴身侍婢,免不了也要受她管制。聪明如冬妮,自然要讨这个人情。只是每每看到馒头,她便想起卫平打的那个比方,怎么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胸站和这方方正正的馒头也沾不上边啊。她却哪里知道,卫平说的是旺仔小馒头。
…
裴頠虽说已是一家之主,终究还是个少年,得了这几个馒头便匆匆赶回家,连声吩咐送到厨房蒸好,又献宝似的送到裴慧面前。
裴慧皱眉道:“那家包子铺真是他开的?”
裴頠连连点头道:“恩,就是卫兄开的。生意兴隆,去晚了还买不着。”
裴慧却幽幽叹了口气,道:“没想到,他和卫伯父竟是一样心思。”
从小受到父亲的熏陶,裴慧不仅知书达礼,也希望自己的未来夫婿能够在诗文上有所成就,而不是像卫瑾那样以经商为业。此番听说卫平年纪轻轻却已经忙着开设店铺,即便日进斗金,她的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望。尤其在知道卫平“才华横溢”之后,这种失望的情绪便更加浓烈了。
姐弟俩正说话间,香橼款款走了进来,轻声道:“回公子、小姐,卫家公子派人送来一屉包子。收不收,还请小姐示下。”
原来,冬妮回去以后把碰到裴頠的情况跟卫平一说,卫平才想起自己是已经有未婚妻的人了。虽说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已经行过了纳征之礼,再也难有所改变。将来总是一家人,卫平倒也想着试图跟裴頠姐弟搞好关系,这才命人送了一屉包子过来。而且和店铺里出售的不同,这屉包子花样繁多,既有菜肉包,也有鲜肉包、粘豆包、青菜香菇包,也就是在卫府才可以吃到,在外面是见都见不到的。
不待裴慧点头,裴頠已经迫不及待道:“收,当然收下!”又道:“告诉来人,请卫兄有空来家中小从,裴某有些事情还想向卫兄讨教讨教诗文。”
刚刚尝了一只馒头,裴頠心中大加赞赏,忍不住便想找卫平问个究竟,这东西究竟是拿什么做出来的。当然,这种话他却不便直接问出口,所以要找讨教诗文做个由头。
片刻之后,香橼从外面回来,将一屉精致的包子放到几案上,小声说道:“回公子,那人说了,卫公子已经去了城郊庄上,一时半会恐怕难以前来拜会公子。”
裴頠奇道:“他去城郊庄子做什么?现在还不到收租的时节吧?即便收租,也自有管事们照应,也不需他亲自出面吧?”
香橼看了裴慧一眼,笑道:“卫公子去庄上并非收租。庄上安静些,不似城里吵闹,卫公子想在那边安心做些日子学问。”
裴慧听说卫平是去做学问,心中的失望顿时烟消云散,忍不住便打开屉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八只包子,脸上便是微微一红。她的想法居然和冬妮一样,这包子的形状也太那个了。不过,她到底是大家闺秀,这个想法只好蔵在心底,却不可能说出来,只是臻首轻点,问道:“他去了庄上,包子铺何人照应?”
香橼是小姐的心腹,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笑道:“小姐放心,包子铺自有老成家奴照应。这卫公子的作派却和卫老爷不同,并不喜亲力亲为。”
裴慧脸上这才有了笑容,轻轻拈起一只包子,慢慢咬了一口,顿觉口齿生香,不由笑道:“我在城里也呆得腻了,明天也去郊外庄上小住几日。”
…
别看裴慧只是个女流之辈,却言出必践,第二天就让人套了一辆牛车,带着香橼和另外几个婢女出城去了。
作为河东士族之一的裴家,自然也拥有大量的土地,在县城外面有自己的庄子并不稀奇。而裴家的庄子和卫家的庄子只不过一河之隔,彼此算是近邻。当然,卫瑾近几年经商为业,收获颇丰,卫家庄子的规模也日渐扩大,慢慢分成了东庄和西庄。跟裴家庄子相邻的便是卫家的东庄。
其实打心眼里,裴慧对卫平还是有些好奇。毕竟“小魔王”的名声太大,她实在不相信短短数日时间,昔日的“小魔王”就真能洗心革面,而且能捣鼓出包子这种神奇的东西,她很想近距离和卫平接触接触,试探一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人。在县城里,裴慧自然不方便抛头露面,现在到了郊外,她也就少了许多顾忌。
两庄相隔的那条小河清澈见底,河岸上杨柳青青,在这炎炎夏日中,却也是一个纳凉的好去处。裴慧很少来到乡下,见了此番景色,未免有些流连,一时却忘记了此来的目的,忽然就听河对岸传来阵阵呐喊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