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攸看着卫平带了大队人马扬长而去,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以他过去对卫平的认识,卫平的肚量可没有这么小。想当初,贾荃和贾南风、贾午姐妹闹得水火不容,正是卫平反复劝说贾午,才让这对同父异母的姐妹放下了彼此的成见。而今天的卫平,简直就像个赌气的孩子。不过,卫平确实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他就算耍点小孩子脾气,谁又能把他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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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早上,贾午就已经临盆了。卫平因为一听说王济打了酒楼的主意,便迫不及待地赶来找王济算账,竟没有问起贾午的情况。如今,看到躺在矮榻上脸色苍白、满头细汗的贾午以及她身旁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卫平也是满腹内疚,握了贾午的手,轻声说道:“午儿,辛苦你了。”
贾午睁开眼睛,看着卫平淡淡一笑,却又扭头看向孩子,小声道:“郎君,起个名字吧。”
卫平捂着额头,愁眉苦脸。起名这种事,他实在不太擅长,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年代,也不知道有什么需要讲究的地方。
忽然,若芷匆匆走了进来,妙目朝着卫平飞快地一瞥,小声说道:“小姐、姑爷,老爷和夫人到了。”
她自幼在贾府长大,还是习惯延用以前的称呼。当然,这样的称呼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提醒卫平,自己可是贾午的贴身侍婢,按道理,应该再进一步了。
“午儿,你好好歇着,为夫去迎一迎。”卫平却一时没有明白若芷的意思,听说老丈人和丈母娘到了,他自然要去迎接,也就趁机把起名的事先放在一边。
很快,卫平便陪着贾充夫妇走了回来。郭槐满脸喜气,抱起贾午身边的孩子哄了哄,还特意扒开尿布看了一眼,这才心满意足,似乎要确证一下到底是不是个带把儿的。贾充也是满脸慈祥,捋了捋已经花白的胡须,笑道:“你们看,此子不哭不闹,如今又四海一统,就叫他贾谧吧。”
谧就是安静的意思,引申下去,就是没有动荡,不受打扰。贾充随口便能起出个名字,既符合孩子现在的状况,又暗含了一定的寓意,可见贾充能够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全靠了吹掉拍马,他也确实有点本事。不过,卫平的心思可不是贾充有没有本事上面,而是贾谧这个名字。
对于这个年代发生的事情,卫平可以说知之甚少,但石崇是个例外。因为那场斗富,更因为美姬绿珠,石崇的故事在后世广为流传。如今,石崇又成了卫平的杀父仇人,卫平更要努力回忆起后世关于石崇的一点记载,其中便有石崇卑躬屈膝、巴结贾谧的故事。
想到石崇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的儿子又成了石崇百般巴结的人,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让卫平也忍不住暗自唏嘘。卫平甚至开始遐想,如果自己让贾谧命石崇自杀,不知道石崇会不会屈从。那样的话,报仇岂不是很简单?当然了,这只是卫平的胡思乱想,石崇巴结贾谧自然是为了他的前程和荣华富贵,又怎么可能去自杀?而且,历史上的贾谧是贾午和韩寿的儿子,现在的贾谧却是卫平和贾午的儿子,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历史又岂会重演?石崇还会继续巴结着贾谧吗?
看到卫平脸上神情变幻,贾充不觉皱眉问道:“贤婿,你觉得贾谧这个名字如何?”
贾充把那个“贾”字咬得特别重,似乎在提醒卫平,这孩子可是他的嗣孙,将来承继的是贾家的香火。
卫平慌忙收敛心神,笑道:“岳父大人所起,自然是好的。不过,还请岳父大人信守承诺,让贾谧继续跟在小婿和午儿身边。”
他也特意点明了贾谧的名字,表明自己的态度。
贾充目的已经达到,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由哈哈笑道:“便依贤婿所言!”
忽然,若芷又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小声说道:“老爷、夫人,皇上传姑爷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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