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有此意,不过就算念叨再多,没有主公吕布的旨意,一切都是枉然。
陈翎问向陈宫言道:“我那弟子意下如何?”
陈翎不问吕布所语,而问及吕玲绮,实是知晓吕玲绮秉性执拗,非他人所能强之。观她一路行来,从不懂兵事开始,至现在纵横驰骋沙场,饶是温侯吕布无敌盖世,亦不阻挡之。
陈宫呵呵一笑,言道:“你那女弟子不肯俯就,只是说想过一阵再论。”
陈翎哈哈大笑一声,接着便垂头丧气,观陈宫脸色骤变,转眼间就阴霾起来,就知此非属他之意,乃道:“主公遣使接我来北海,就为此事耳?”
陈宫颔点头,静候陈翎接着说道。
陈翎默默叹息,心中暗自想着,你们一干人等,她的父、母亲,以及你等臣子皆无法可施,我亦有何办法可想?
陈翎摇头,说道:“若是其他之事,我自当殚精竭虑,为主公献计献策,可这事实在难办。”
陈宫失望的看了陈翎一眼,说道:“你是她之师,人曰‘天地君亲师’,…”
陈宫话还没说完,陈翎伸手阻住,说道:“公台,你既知我为她之师,那‘父生之,师教之,君食之…’想必亦听闻过罢?”
这话是武公伐翼,杀哀侯,止栾共子时所说,意思就是人在世间生活靠的是父亲、师长和国君。
父亲给了生命,师长给了教诲,国君给了食禄。
没有父亲就不会来到世间,没有国君的食禄就不会长大,没有师长的教诲就不会知道家族的历史,所以必须一心一意事奉他们。
只要是他们的事,就应出死力去办.用死报答他们的养育,用力报答他们的惠赐,这是做人的道理。
陈宫点头,武公伐翼一事出自《国语》,《国语》又名《春秋外传》,共二十一卷,分周、鲁、齐、晋、郑、楚、吴、越八国记事。
记事时间,起自西周中期,下迄春秋战国之交,前后约五百年。
如此一部记载春秋时期诸侯国事迹的典籍,陈宫岂能不知。
陈翎如此这般说道,只是指出父母与师长乃是并列,不分高下,吕布不能强之,他陈翎同样不行。
叹了一声,陈宫不想与陈翎辩论,说道:“子仪,这本属主公家事,不该过问,不过身为臣子,不能不有所顾虑。”
陈翎轻皱眉头,不知该说甚为好。
两人相对无语中,吕布令人前来请两人进殿议事。
站起身来,振了一下衣袍,陈翎看觑向陈宫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公台,且等一阵在观如何?”
陈宫哑然失笑,陈翎、吕玲绮两人,皆言等候过一阵再说,其言行举止仿似出自一人,陈宫心中念道着,这莫非是因陈翎当初所授才致如此?
两人并行来至殿外,拾阶而上。
进到里面,向着处于愤懑之中的吕布施礼言道:“主公!”
之后便在吕布的还礼中,分坐下左右。
陈翎刚才进殿之时,已经觉此刻仅自己与陈宫以及主公三人在,并无他人在此。
看陈翎坐下之后,吕布按捺住性情,出口言道:“子仪,公台已把事情向你叙说清楚了罢?”
陈翎点头,拱手言道:“对此,臣亦无法可想。”
一口阻断了吕布希祈之意的陈翎,在吕布的盯视中,接着劝谏道:“主公正当壮年,不如娶一良家之女为妾,…”看着吕布双目之中透露出的无奈之感,陈翎觉得再说下去,实在有些不堪呢。
吕玲绮既然现在不愿意嫁娶,那么无后的吕布就该纳一女准备生下长子承继家业,不过思虑中,陈翎觉着如此劝谏,实在有些轻怠严氏、貂蝉两人。
吕布与严氏、貂蝉两人相敬如宾,感情一直不错,这事本应该由她们俩人来劝进,不该让自己来多言。而现在,当自己口中说出此意来,吕布眼中的无奈之情,似乎在说这其中或有隐情。
是严氏不愿吕布再娶,还是貂蝉不愿吕布再纳小妾?
陈翎不得而知,只能闭口不谈。
陈翎是仗着身为吕玲绮之师,才敢这么进谏,不然何敢出言如此?
位在陈翎之上的陈宫,此刻如同木偶土塑,不一言,一动也不动的稳坐其中。
观陈宫现在之状,陈翎心中极其憋屈,合着陈宫等人并无进谏之意,而是将希望全部投注在自己身上,这如何能让自己身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