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寨同攻三山,在东向的定军山先开战,陈翎以魏延为中军大将,兵分三路,齐齐攻向山上去。
山势陡坡,仰面向上攻去,已是费力无比,更不必说还需提防夏侯渊的弓弩手箭矢射击,又兼时有滚木、巨石从山上翻卷而下,在侧翼的马岱、郝昭两将只攻至半山腰就停顿不前,遣使来中军处问询,是否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上山去。
中路的魏延早在两人遣使过来之前,就为陈翎喝阻住,不再向上攻去,只是占据着一平洼处拖延着夏侯渊,以待两翼战况如何,再行定夺是否向上征战。
不说陷入僵局的陈翎一军如何应对夏侯渊盘踞的定军山,却说五更埋锅造饭,凌晨就攻向天荡山的周泰一军,自离了营寨之后一路之上就麻烦不断。
说起来贾逵本是一文武兼备之人,在陈翎帐下之时,多以献策为主,周泰从不见他上阵厮杀,误以为他只是一文吏。跟随自己之后,周泰以礼待之,从不遣他上阵出战,而贾逵也知晓周泰本人就是一猛将,其军中少有自己这样的谋略之士,乃乐见其成,多以谋略建功,并不以沙场对决赚取功名。
既为谋臣,那么武将的打扮对于贾逵来说,就显不伦不类,因此每次出兵之时,骑一黄骠马,穿一袭青衫,佩一把宝剑,也就成了他在战场上最常见的穿着。
一匹黄骠马骑了数年,从东征进西川,贾逵从未更换过。
这一日,大军齐齐步出营寨之时,就在周泰身侧观看行军中军士的贾逵,忽坐下马眼生前失,长嘶一声,把他掀将下来。
周泰跳下马,自来笼住那马,说道:“梁道,此马老迈,着实不堪负重,何故不曾换乘?”
贾逵答道:“伴我数年,实不忍弃。”
周泰感动,不过还是劝说道:“临阵失蹄,易误人性命。此次就不更换,待战后梁道可从我厩中择一匹骑乘。”
贾逵犹是感激,乃拱手致谢。
雷铜引一军先行,半路遭遇庞德哨探兵马,雷铜记起昨日为周泰、贾逵两人小觑一事,心中不愤,暗自念道,待我先杀一阵,以振士气,再做打算,由此雷铜引一军百余人急赶着这一敌军,擒杀数十人之后方回。
转回大道,方见自己的兵势被庞德暗伏在此处的弓弩手射杀了一片,雷铜大怒,厉色鞭笞部从,怨恨他们丢了自己脸面。
抱头鼠窜间,雷铜气消遂重新上路,不久就至天荡山脚下,稍等片刻,周泰、贾逵两人帅大军随后抵达,此时山上的庞德已经布下重重守卒,各守要隘,就等周泰的大军来攻。
缘由昨日早已安排的计议,埋伏下人手,雷铜过来向周泰参见之后,不言其他,便率着他的本部人马袭上了天荡山。
山路九曲十八弯,雷铜心中含恨之下,接连攻拔数镇,其势勇不可挡,山上的庞德见之,恐怕再任由雷铜这般攻占,山上己方士气会堕落,乃提大刀翻身上马,引一军来敌雷铜。
就在山脊一处平地上,雷铜杀绝此处抵抗的敌卒之后,反身欲再向攻上去之时,撞上庞德。
庞德来势汹汹,一骑独来,他身后摇旗呐喊的部从蜂拥而至,雷铜觑得真切,也不搭话,直接挥舞起大刀来战庞德。
马嘶人起,翻来覆去,雷铜力战庞德十合不退,十合一过,他卖了个破绽,拨马就走。
庞德见之,哈哈大笑,这十合间,雷铜由起初的势不可挡到现在力不能敌,将他的本事显露的淋漓尽致,知晓此将技止于此,庞德不疑其他,引军就急急赶了下来。
上山难,下山易,更何况此时搏命逃窜之际,一匹黑风马被雷铜鞭笞的狂吼怒嘶,在他身后的庞德一柄大刀不离左右,有数次机会能把他一刀给斩下,但庞德就是没有砍翻雷铜,而是赶着他,以为前驱,践踏着他的军势。
人慌马乱之际,雷铜就顾惜不到其他,一意纵马前驱,坐骑所践踏过的兵卒是否全然是他的部从,雷铜已经熟视无睹了。
前军阵脚动摇,若是平时周泰早已出马提兵来援雷铜,不过这一次,他只是与贾逵静静观看着,安抚住骚动不已的战马,努力沉下心境来,以待庞德走入陷阱中。
似乎是察觉出有所不妥当,庞德在厮杀一阵后,停驻住坐骑,将眼光冷冷的注视在雷铜后面的周泰身上。
见此,贾逵向周泰拱手说道:“雷铜此举太过明显,庞德心中已起疑。”
周泰一点头,随即长槊擎举起,向左右一喝道:“众军,随我来,跟某去斩杀了那庞德!”
周泰说完这话,夹马提槊就冲向庞德而去,在他的身后有一军迅速跟了上来。
嘴角带着笑意,庞德脸色一凛,手中的大刀一紧,向着他左右众人喝道:“不要再杀那些败兵溃卒,速速结阵,以待来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