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蟾回头,北堂傲慵懒地匍匐在软榻上,鼻子冷“哼”一声,撅着嘴儿,就望屋顶,嫣然一副闺中怨夫状。
“为妻已经旷课近半月了!再不看书,就落下课了!”柳金蟾少不得放下书,先安抚家中怨男,省得她的书又自己长脚,莫名其妙跟人“私奔”了。
北堂傲打心眼儿,就不把这科考的“功名”放在眼底,说句现实点的话,这天下的公侯几个是考出来的?他们家又不是孙家那种小门小户,非要弄那劳什子科举,光宗耀祖……再说这官场,他们北堂家还避之唯恐不及呢?又何苦苦哈哈钻头觅缝往里面拱?
只是这话,他而今小小“庶民”又不便说,只得巴巴地爬上柳金蟾的大腿儿躺着,一面拿着柳金蟾的手往自己解开的衣襟里放,一面时不时拉着柳金蟾一次次索吻:
“为夫不求妻主妻贵夫荣,但求朝夕相伴,这功名什么时候不好求?干嘛偏在为夫最好的时候巴巴去求它?六七十的不也在考?”考着玩儿的,又何必认真?
柳金蟾一愣:脑中立刻浮现自己白苍苍还在进京赶考的情状,顿时汗颜地想起来儿时私塾里常背的那句“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来!
“相公啊!前人说‘少壮努力老始成’。”你总不能让我成为老来笑吧?
北堂傲才不听这话呢,把脸伏在柳金蟾颈窝:“妻主……为何想要当官?”可是和那慕容嫣一般,仅仅只是为了人前的风光,人后富贵?
柳金蟾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夫妻嘛,她何必绕那些个“光宗耀祖”“报效祖国”的官话,张口就是她大实话:“我娘想,我能有啥办法?”天天读那八股文,她脑子也都拧成麻花了,不也得读?
北堂傲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只是柳金蟾都祭出她老娘那块杀手锏来了,他就是再有怨言,难道还能不孝?只得幽幽怨怨长叹一口气:“那……婆婆……想让妻主做多大的官呢?”五六品不嫌低呢?营里混个一年半载,仗着国戚倒可以想点办法,可叹前儿赏的两个正六品的京缺儿偏偏给了两个外甥……只是三品以上可就是不能糊弄人的了……
北堂傲心里这么一琢磨呢,柳金蟾也想了想,她素来要求不高,但也不能要求太低不是?
于是她在北堂傲那分外忧愁的眸光下,根据她娘那点子期望值,很有野心地开口道:“正七品的县令呢,咱也不是考进士的料,所以也就不想了!瞎猫撞上死耗子呢,也不拒绝!”
言罢,柳金蟾偷偷地瞅了瞅北堂傲那瞬间瞪大的眼儿,很是忐忑:县令说罢了怎么也是一县之长啊,要求会不会有点太高了?
北堂傲也不知自己该如何表现自己对妻主“胸怀大志”的赞赏,嘴角要勾吧,还真笑不出来,就他身后那两跟班奉箭和奉书都还是一个正六品营千总、一个副六品的卫千总……堂堂一个国公夫人才正七品,他不嫌丢人,只怕胞姐、胞兄能睁只眼儿闭只眼儿,当今皇上,他大嫂,脸上也会很难看!
北堂傲这脸要笑还笑不出、又不敢解释的模样一映入柳金蟾的眼底,那就是要求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