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闷啊闷,何幺幺黑的是眼圈,北堂傲直接一张脸就是黑的。
守空房什么滋味,除了落寞男人会有的那种无望与心伤外,其余北堂傲自认自己算是领教了不少个中滋味儿,所以他此刻看着书,读着诗里那句“悔教妻主觅封侯”时,暗下决心,他绝对不会让柳金蟾去求什么功名利禄、名垂青史,只要和他把小日子过得巴巴实实,窝窝囊囊一辈子,他北堂傲都认了,只是……
北堂傲手执书卷,斜卧软榻,心中不禁微微叹气,尤其是想起那素日里言之凿凿的“考状元”,他就愁,愁他妻主不是个省油的灯,愁他们北堂家何时才能远离朝堂过安稳日子。
长吁短叹,北堂傲愁锁浓眉,盯着一处就痴痴地呆,好似人的魂都跟着夫人去了一般,看在奉箭几个眼底,感觉这男人可不能嫁人,嫁了不仅魂不全了,人还疯疯傻傻的了!
然,谁也不敢说话,只是一个个站在北堂傲身侧静默,闲闲散散地只等夫人归来那一刻,爷的瞬间复活——
日子真是闷得无聊啊!
一日、两日……
大家掐着指头过。
何幺幺三日后就熬不住了,几次想说先回去,然,官司的事,纵然人都说知府大人是自己人,但,当爹的哪有能落心的?金蟾可是他的命根子。
第四日,何幺幺整个人就由最初来时那个打了激素的雄鸡,彻底变成了浑身都不对劲的相思鸟。
薛青虽是年轻,但心病难治,熬到第四日就染了风寒。
他一****咳咳喘喘的,倒跟个西施似的柔弱不堪,让那头的北堂傲更不待见,过去一双看他还算勉强淡然的眼,近日都有怨毒恨意来。
委屈得薛青背地里哭了不知多少次,越明白这给人做小的苦楚来,对金蟾那份痴想因着对北堂傲的畏惧,也渐渐放下——
想什么呢?
屋里那只卧虎一看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渣的魔,他薛青再不知死活留在柳姑娘身边,只怕何季叔一走,这饿虎后脚就能把他溺死到江里喂鱼去。
然,他等啊等的,都等到十八了,眼下柳姑娘不娶他,回乡下去,谁来娶他呢?
薛青****对着江面细细咳喘,始终想不出一个出路来,思来想去,私心里还是,巴心巴意想柳金蟾回来能给他个承诺,就是让他去乡下一心一意伺候翁媪,好歹说个准头,即便将来数载回家半月,也该给他个盼头,又或者名分才是。
柳金蟾不回来,何幺幺没个依仗,薛青更是无根的飘萍,小小一艘客船上下就像暗潮汹涌的海,外面是风平浪静的一片祥和之色,内里人人惧北堂傲如鲨。
“爷,奉箭看着何季叔和薛哥儿最近都瘦了不少,是不是?”
奉箭一开口,就换来了北堂傲阴测测的一记白眼:“你出征,也是这么带兵的?”敢坏他的事儿?
“奉箭啊……”
北堂傲眼见奉箭缩了舌头,然,奉箭这小子自小什么性子,他还不知道吗?
北堂傲轻轻合上手上的茶盖,一面顺手将茶碗放在奉书伸出的手上,一面拿起一侧的书,垂下眼:“你也十八了吧?”该嫁了!
奉箭一听,吓得“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北堂傲的膝下,“嘭嘭嘭”磕头:“奉箭伺候爷一辈子,求爷别放奉箭走!”
一侧的奉书见状,吓得也赶紧跟着磕头。
弄瓦几个纵然不知怎么回事,一见奉书也跪了,个个只当北堂傲要责罚奉箭,一个个也纷纷“咚咚咚”地匍匐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磕得北堂傲头大——
难道是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