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家车一辆辆从各个小区驶出,与即将离开的车队汇合在一起;大包小裹的居民拖家带口登上即将远行的车辆,许多人为了争取乘坐重载卡车的名额大打出手,生死相搏甚至动了枪——即使经过改装的客车,也比不上重载卡车结实。
警方毫不犹豫地予以重手惩治,凡是破坏秩序未造成严重后果的,一律由警方暂控,并将其撤离顺序排到最后,动枪的直接予以击毙。
警方的强势出击立即震慑住心怀不轨之徒,将许多按捺不住的心死死压住,保证了大多数居民的利益,也有力地保障了撤离的顺利进行。
如若警方未能在出现失控趋势的第一时间控制局面,正在准备撤离的居民大军,很可能立即陷入一片混乱,脆弱的秩序一旦崩溃,后果将不堪设想,恐怕只有暴力镇压,才有可能重新恢复秩序。
由于政府勒令通讯部门截断手机和网络信号,非首批撤离的小区居民直至此时,仍不清楚政府已经做出放弃镜江的决定,但是靠近撤离小区的居民,已经渐渐发现情况不对,许多居民不管不顾地冲出小区。
对于这部分居民,政府方面实行了区别对待,有私家车的可以直接加入撤离车队,没有私家车的居民则全部劝回家中等待。
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回家,执着地想要加入撤离的队伍,可是为了撤离的秩序不乱,执勤的军警只能硬起心肠,将人群挡在小区之内。
各个街道的工作人员几乎喊破了嗓子,也无法劝阻越聚越多的市民,
恳求、谩骂、推搡、拥挤、哭闹,各种各样的声音沸反盈天,许多市民甚至高举着刚拿到手的双管猎枪,威胁执勤军警,不开放小区就同归于尽。
形势比冷江预计得更加严峻,仅仅半个小时,秩序已经濒临失控边缘,仅踩踏事件就发生了二十多起,伤亡六十余人,愤怒的人群和军警之间随时可能转化为大规模流血冲突。
然而面对严峻的形势,冷江却拿不出有效的方法阻止形势继续恶化,无奈之下,冷江只能与其他市领导分头行动,一个小区一个小区地走,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宣传,拍着胸脯向全体市民承诺,在三十万市民撤出之前,任何一个官员都不会离开,他这个市长最后一个走!
尽管冷江确实决心这样做,可还是有许多市民不肯相信,但总归起了一点效果,将形势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
为了稳定秩序,中断的手机通讯首先得到了恢复,市政府首先通过短信公开撤离情况,随即又通过电视将公布详细的撤离计划,并一再保证军方有能力保护民众的安全。
不过为了防止消息扩散,全市的网络始终没能得到恢复。
一片混乱之中,首列满载乘客的列车缓缓启动。
软卧车厢,只有四个铺位的软卧间里,硬是塞进了十几个人,凄惶的目光透过加装了铁栏杆的车窗投向车外,目光中有解脱、有依恋,有不舍,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秦教授坐在窗边,愣愣地看着窗外慢慢后退的站台,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外公……”白晓婷很想劝秦教授几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算了,我没事。”秦教授摆了摆手,“让我静一静。
白晓婷乖巧地答应一声,老老实实地坐在秦教授身边不再说话。
火车越开越快,没多一会儿就把车站远远地甩在后面,不过几分钟,列车已经开到城市边缘,离着还很远,白晓婷就看到了高耸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