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眼一看顾伽罗,确实憔悴得厉害,联想到路上听到的流言,楚氏暗暗撇了撇嘴:罢,看在齐顾氏差点儿没命、如今只剩半条命的份儿上。就不跟他们小夫妻计较了。
楚氏故意摆出明理长辈的派头,关切的叮嘱了顾伽罗几句,便领着侄女儿和女儿出了寝室。
“医女,快叫医女进来!”
齐谨之拿着帕子仔细的给顾伽罗擦去脸上的冷汗,嘴里大声的喊着。
顾伽罗伸手捉住他的手,“大爷,不必叫医女,我、我没事。”
齐谨之一怔,对上顾伽罗的双眸。
顾伽罗抿了抿唇,直直的迎了上去。坚定的说道:“大爷,我、我绝不会把你让给其它女人的。绝不!”
哪怕她不能和齐谨之同房,哪怕她被人骂做‘妒妇’,她也绝不容许有第二个女人靠近她的男人!
齐谨之与顾伽罗对视良久,只看得顾伽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忽然漾起一朵大大的笑容:“阿罗,放心,除了你,我也不想要其它的女人!”
顾伽罗却不肯轻信,“即使那个女人长得好看?即使长辈们一力‘劝说’?即使我三五个月都不能——”
齐谨之拿着帕子的手抵上她的唇。坚定的说道:“不管任何情况,我都不会背叛我的阿罗!”
顾伽罗定定的看着齐谨之认真的双眸,良久,方舒展了眉眼。轻轻颔:“好,我信你!”
齐谨之却皱起了眉头,“舅母作甚将楚氏姐妹带来?她明知道我没那个心思。阿罗,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问题。”
刚刚出了那样的事,齐谨之也有点儿草木皆兵了,尤其马翰泽对齐家的火器觊觎已久。齐谨之就忍不住胡思乱想。
顾伽罗得到了齐谨之的保证,心情好了些,笑着说道:“能有什么问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们来都来了,咱们只管仔细应对即可。”
齐谨之缓缓点头,看来,他在内院也要好生布置一下。
顾伽罗犹豫了下,小声问道:“大爷,外头的事——”
昨日那一幕让她记忆深刻,此事一日不了结,她就一日无法安心。
齐谨之道:“放心吧,那些煽动百姓的乱民我已经命人抓了起来,而那些苦主,我也让人好生安抚,并许诺全力追查失踪百姓的下落。万一那些百姓遭遇了不测,我、我也会竭尽全力的予以补偿。”
顾伽罗又问道:“那、那展、娶两家可有查出什么不妥?”
乌蒙展家、曲家便是暗中联系贺氏,悄悄种植罂粟的人家。也是这次事件顾伽罗重点怀疑的对象。
齐谨之:“暂时还没有现确凿的证据,不过这两家确实有问题。另外,水西那边我也命人去调查了,正如阿罗你所言,展氏是个聪明人,她知道如何取舍。”
乌蒙就这么大,齐谨之的乡勇遍布六部,背后那人想要藏匿一百多工匠,或是处理一百多个尸体,很难瞒过乡勇的耳目。
所以,齐谨之怀疑,那些失踪的工匠可能早已被人带离了乌蒙。
而水西便是个不错的隐匿之处。
毕竟相较于封闭的乌蒙,水西地处蜀、滇、黔三地交汇处,道路四通八达,且多方势力聚集,官府和当地土司、头人犬牙交错,更适合一些黑暗势力生存。
或许,那个幕后黑手便在水西经营了一方地盘呢。
顾伽罗点点头,“阿卓却是个识时务的人,我就怕展家牵连太深,她狠不下心来。还有,大爷,你说这事跟齐勤之、齐勉之有没有关系?”
东齐被圣人连根挖起,西南大营的东齐心腹也被分化,一部分投了马翰泽,一部分悄悄归到了西齐麾下,而还有一小部分死忠党,仍坚定不移的跟着齐勤之。
这部分人不多,但也颇有些能量,真若是行动起来,还是能给齐谨之夫妇制造不小的麻烦的。
齐谨之面沉似水,眼底不带任何温度的说道:“他们?最好与此事无关,否则——”他绝不会饶了这对兄弟。
反正该做的面子事儿都做了,该刷的好评也都刷爆了,就算齐谨之杀了齐勤之兄弟,也不会有人骂他‘凉薄寡恩’,只会猜测是不是那对兄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错事。
顾伽罗见齐谨之事事都考虑到了,并无什么遗漏,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精神一放松,顾伽罗这才感觉到身体的疲累和疼痛。
齐谨之赶忙唤来医女,眼瞧着医女诊了脉,然后看着她给顾伽罗按揉腹部。
医女的力道很大,顾伽罗疼得满头大汗,丝丝直抽冷气。
疼、疼、疼,真是太疼了,偏还不能停止,恶露清不干净,她的身子就始终不能转好。
抬眼看到齐谨之满眼心疼的模样,顾伽罗虚弱的笑着说:“大爷,我这里没事了,你还是出去招呼舅母她们吧,好歹是咱们请来的客人,总不好这么晾着。”
齐谨之皱眉看着顾伽罗惨白的面容,以及疼得直哆嗦的身体,实在放心不下。
顾伽罗再三催促,齐谨之无法,只得交代医女和紫薇她们几句,抬腿出了寝室。
前厅里,楚氏一行人正坐在吃茶。
楚玉性子跳脱,根本就坐不住,扒在门前,抻着脖子往正寝室的方向看,嘴里还小声的嘀咕,“真真娇气,不就是生个孩子嘛,还弄得这般兴师动众,巴巴的把姑母请来,人来了,她又拉着大表哥不让待客,好没规矩!”
曲妈妈恭敬的立在楚氏跟前回话,耳尖的听到了楚玉的嘀咕,暗暗皱了皱眉头。
心道:楚家大小姐看着还规矩稳重,可这二小姐就——唉,有这么个不懂事的妹妹,楚家大小姐似乎也不是个好人选呢。
楚氏仿佛没有听到楚玉的抱怨,继续跟曲妈妈套话:“……听说昨儿府衙有些不太平,怎么,竟是还有人敢跟博衍对着干?”
虽然齐谨之对外宣称顾伽罗是因为双胎而早产,但楚氏根本就不信,她料定昨日一定生了什么事,没准儿还是齐顾氏自己犯了错。
曲妈妈心里不喜,但还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好叫大舅太太知道,昨儿确实有几个宵小趁着大爷不在,意图在府衙生事,不过已经被留守的季先生和周主簿处置妥当了。”
楚氏挑了挑眉,换了个方氏继续套话:“那就好。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大奶奶因此还受了惊吓,这才早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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