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节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1 / 2)

舒娥忙道:“爷爷您医术高超,济世救人,舒娥哪里及得上分毫?”

祖父笑道:“那姑娘虽然病势不轻,却不是命在顷刻。睍莼璩伤你不必担心。”

舒娥睁着一双美目,怔怔地看着祖父,疑惑道:“那爷爷您为什么说……”

“她服食过堕胎的药物,看来非只一次,故而身体大受损伤。以致她要生产那些日子,险状迭出。最令人担忧的,是她经受大变之后,积郁在心,以致神思恍惚。常言道哀莫大于心死,看来当日她*受孕一事,实在另有隐情,以致于此。”祖父说道。

舒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这都是人所难料的事情,都让淑颜碰上,也实在是可怜。”

祖父正色说道:“这女子的遭际实可堪怜,只是令我恼怒的是,当日她垂危之际,然诺找了我去。她本是难产之象,我怕她忧心,却未说出口,正在斟酌如何同保母子二人,她却遣走了接生的婆子,隔着帘幕说道,让我救她一命,不必为孩子性命为忧,若是只能保住一人,果断舍去孩子便是。”

舒娥忍不住一声惊呼,脸上神色大变,虽然知道此时此刻淑颜将这孩子看得比她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却仍是心中惊痛,指尖也止不住轻轻颤抖。

“那……那……难怪,难怪爷爷您生气了。”舒娥连声音都没有了力气。

“我刘家和曹家的关系极为特异,这件事我本不欲插手。”祖父又说道:“只是上一代的事情,终归已经过去。再加上这是然诺少爷对我求恳,实难拒绝。我开了药剂,施了针灸,与那接生的婆子熬了整整一日一夜,却不料胎刚落地,那婆子便大声叫喊。原来曹姑娘竟又挣扎着起了身,想要摔死那胎儿。”

舒娥的指尖轻颤,手心里全部都是冷汗,实在想不到世上竟又这样的事情,而这样狠心的人,竟是舐犊情深的淑颜。

“凑巧那孩子就在那时哭了出来,曹姑娘大叫一声,就此晕去。”祖父淡淡的道:“后来的几天,听说她对那孩子十分爱怜,只是没有奶水,身体也不济,想起身照料孩子都十分艰难……”祖父缓缓说道。

舒娥心中大奇,明明看见淑颜抱起孩子哺乳,孩子的小嘴也在不住地吮吸,而且孩子吃了奶,便即安然睡去,祖父怎么说淑颜没有……没有奶水?舒娥想问,然而她于此事似懂非懂,又觉难以启齿,便没有再问。

“为此她常常哀哭,然诺又来问我如何救治他妹子。当时老爷已经忙完公事回来,知道姑娘已经生产,便为她找了大夫,找了丫鬟。我不便再插手,也不愿再管她,恰逢三少爷有急事要出门,我便托然诺转话,生死难断,寿限更非我能看清。以后我不便再去,让她擅自珍重。”

舒娥的眉心微微一动,眼中流露出了十分奇异的神色。

祖父微笑道:“你明白我的用意么?”

“与其求药,不如求生。”舒娥蓦然想起了幼时祖父说过的这句话。也终于明白了祖父对淑颜说这些话的用意。

“对了,对了。”祖父的语气神情都极为喜悦,“以她此时的身体,吃药也是但尽人事。用药得当,保养得好,也不过几年寿限,保养不好,不出月便会寿终。我给她写了调养的方子,他父亲也会找大夫给她调养。只是人的病症,却会因心绪而变化。舒娥,你还记不记得,我曾跟你说过……”

祖父提起药理病理,眸中又泛起了精采喜悦。

舒娥忽然说道:“爷爷,三少爷去了哪里?”声音竟也微微发颤。

祖父抬头愕然道:“我不知。”

舒娥急道:“爷爷,您快告诉我,三少爷去了哪里?”

祖父缓缓摇头,“他突然走了,连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您知道的爷爷。”舒娥的声音带着波动:“我刚回来的时候问三少爷在哪里,我说三少爷不在府里,你当时曾说,您并不知道他不在。今日你又说他匆匆离去……你……你知道的,是不是?”

祖父听了舒娥的话,只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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