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月,苏必青和林丛的消息便陆续到达京城。
刀海的父亲刚被招安的十几年,对外是大周朝的一方宣慰使,对内则依然是土司,与云南官场及相邻的宣慰使相处倒也和睦。
五年前,刀海的一块地盘被人占了,告到云南巡抚张童那里,张童只派了一名七品小吏过来调停,后果可想而知,非但没能调停解决,还让人都明白了,刀海在张童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刀海的那块地非但没有拿回来,还吃了哑巴亏。
没等小吏离开,刀海就带了几百人去孟定城里抢掠,这才出了一口恶气。
张童得知后勃然大怒,让云南督司派人严查此事。
最终,刀海赔了五千两银子,这件事才算了结。
这两件事之后,刀海沉寂了大半年,也就是这个时候,观棋到了云南,不久就成了刀海的坐上宾。
关于观棋此人,刀海的反军军士们称他小神仙。据说他对风雨雷电预测极准,去年还预测出山洪暴,让寨子里的人们提早搬走,三天后这个寨子就被淹了,除了房屋,人畜财产毫无损失。
观棋帮助刀海训练了一支象队,并教他御象为阵,刀海的象阵所向披靡,从无败绩。
罗锦言问秦珏:“象阵和观棋之事,你在朝堂上可曾听说?”
秦珏摇摇头,冷笑道:”你还不明白吗?如果没有足够身份的武将死于象阵之中,这件事必不会报上来,至于观棋,不过是个游方和尚,不知来历之人,自是不能报上来,万一皇帝想要生擒留用,那可如何是好?“
罗锦言叹了口气,前世时,刀海之乱历时经年,大周朝动用几十万大军,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观棋。
刚出正月,罗绍便让秦珏给他说项,住进了广济寺。
广济寺专门为他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小院,罗锦言让常贵送了些丰台暖房里种的小黄瓜和水萝卜,常贵回来说,老爷只带了明岚和远山,小院子依山而建,曲私通幽,屋里放了火盆,用的是上好的银霜炭,老爷除了要避荤腥,别的也没有什么不便的。
还说寺里的大和尚时常来请老爷去听经,老爷这下子可是过足瘾了。
罗锦言哈哈大笑,以前父亲每次去听经,吃完寺里的素膳,回家的路上必定要找家酒楼,美美地大吃一通。
现在能听经,却不能吃荤,这日子想来很是有趣。
杨树胡同的罗家,则是关门闭户,张氏也不出去应酬了,秦家这一科又有几人要应试,其中就有长房的秦瑛,因此罗锦言索性也避嫌,只让常贵夫妻隔三差五替她去请安。
罗绍听说后还夸奖过她,说她终于知道自己已经是秦家人了,把罗锦言听得直撇嘴。
沈砚在京城住到开春,罗锦言带着汤圆去骁勇侯府,昭福县主抱着汤圆心肝肉儿的喜欢,赵明华侍在一旁,从始至终,也没见昭福县主正想看过这位出身高贵的孙媳妇。
可见还是生气的,但是沈砚护着,赵明华又硬气,昭福县主也只能私底下抱怨几句,还不能传到沈砚耳中,否则沈砚就闹得鸡犬不宁。昭福县主想整治孙媳妇,也要沈砚不在家才行,可是沈砚假期一满,就带着赵明华去了榆林卫,临走时还对昭福县主说,下次回来时,你就能抱重孙子了。
阳春三月,桃粉梨白,云南又传来战报,方化和莫黎大军被刀海迫得退兵五百里!
方家和莫家的家眷都在京城,两家人惶惶不可终日,常贵再去广济寺给罗绍送瓜果时,就遇到方莫两家女眷到寺里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