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邮城南门,看着马车上的重伤员,富安人陈大江心一下沉了下去。
陆四他奶那头的娘家侄子,也就是他的表叔陈大佐也有些慌,拉过送伤员回来的人问到底怎么回事。
“二位陈爷,我们在黄庄南边和官兵碰上了,他们人很多,怕有上万人...”送伤员回来的是离陈大佐家不远的五灶农民施三,因给地主钱家做短工,所以会赶车。
“官兵,有,有上万人!”陈大江惊的半天没合拢嘴。
“陆文宗有没有事!”
陈大佐却只想知道那个在运河边带着他们杀溃官兵,攻占淮安城,成为淮军南路军头领的表侄是否活着。
“陈爷,陆头领没有事!咱们在陆头领的带领下和官兵干了一仗,狗日的叫咱们冲散了,不过,”
施三侧脸看向那些躺在马车上或一动不动,或满脸痛苦低吟的伤员,低声道:“咱们虽赢了官兵却也损失不少人,这些弟兄都是受了重伤的,陆头领吩咐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送回高邮,叫二位陈爷找城中郎中救治他们。”
“好,好,我这就叫人去把城里郎中全请过来!”
听说表侄还活着,陈大佐心一定,赶紧朝后面的人吩咐一声,立时就有人急步去找郎中了。
“这么说,官兵败了?”陈大江也回过神来。
施三说道官军是败了,但他们兵马依旧众多,陆头领让送重伤员回来时,淮军弟兄们正在抓紧时间休整。
“官兵人马多,吃了亏之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陆头领才叫我们将受伤的兄弟先送回来,要不然打起来顾不上这些兄弟....”施三捡要紧的说。
陈大佐听的不住点头,急问了一声:“文宗是不是让我带人增援?”
施三摇了摇头,道:“没有,陆头领只说叫二位陈爷守住高邮城,另外请二位派人通知宝应的小陆头领和漕队的谢营官他们。”
说到这,施三想到一事,忙又道:“陆头领说万一他不幸战死,就请小陆头领带着大伙继续跟官兵干,将来要是有机会,叫小陆头领去...”
说到这,施三鼻子一酸,有点说不下去。
陆头领说这些话,让人感觉跟遗言差不多。
“去什么,你倒是说啊!”陈大佐急了。
施三难过的将陆四对重伤员们说的话转告了二陈。其余赶车的汉子及车上神智还清晰的重伤员,亦都是一脸悲痛。
“不行,我得赶紧带人去支援文宗!”
陈大佐是个急性子,表侄连遗言都交待下来了,他这表叔哪里还能在高邮呆得住啊!
陈大江却是一把拽住他,道:“大佐,去不得!”
“怎么?”
“咱们当务之急是救人,是守住这高邮城啊!”
“那就不管文宗他们死活了?”
“不是不管,是我们现在顾不上,你真要去也得等谢兄弟他们过来再说!”
陈大江说的是实情,他和陈大佐手里不过千把人,这点人手既要监视城里的官吏士绅,还要监视那帮被他们收编的乡兵、火兵,哪里有能力去增援南进的人马。
“陈爷,你现在就是去也来不及,陆头领再三交待,要二位陈爷同谢营官他们齐心协力守住这高邮城,否则,真就全完了!”
施三也在劝说,他们是昨天从黄庄南边回来的,这都过了一天,陈大佐现在带人过去哪里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