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都督受了重伤,还好救了回来...吴友福、陈大江阵亡...左都尉已经接过宝应城防,问都督是否出击黄得功部,为死难将士报仇。”
“人救回来就好,”
陆四摆了摆手,“告诉左潘安不要管淮西兵了,由他们退走便是,他就是想替广远报仇也打不过人家。”
左潘安虽然也能打,但还真打不过田雄和马得功,别看黄得功手下就五千骑兵,可就是这五千骑兵把张献忠十几万人打的不敢在淮西呆下去,老营也叫这几千骑兵给端了。
如果陆四没有记错的话,那个田雄和马得功更是他前世所言的满清绿营十大将,是都有真本事的。可惜,这些有真本事的却是宁愿帮满清屠戮同胞,也不敢同这些鞑子真刀真枪拼个你死我活。
说完,又补了一句,“传话给我那侄子,打不过人家没什么丢人的,只要有命在吸取教训就是,将来总有复仇的机会。让他给我好好养伤,伤好了之后还得给我冲在最前面,谁让他姓陆。”
“是,都督!”
“随广远出战阵亡的将士,有家人的给予抚恤,没有家人的也不能让人家尸骨无存,就在宝应找块好地方妥善安葬。回来的都给记功,让他们去扬州休整一个月,多些银子给他们。”
“另外,临阵脱逃的一律处斩,不管是咱们自己人还是降兵,若是军官,其在老营的家眷拉出来处死,不是军官的营下罚为奴五年。”
陆四冷冷说道,浑然不在意这道命令一下扬州老营要有多少妇孺被杀。
大敌当前,唯有重典。
陆四可以容忍败仗,一次两次都能容忍,打不过人家没什么好说的,但要是连打的勇气也没有却是绝不能忍的。
郑标一一记下,迟疑了下又问如何处置淮安总兵张鹏翼。
“你怎么看?”
和自己有灭门之仇的张鹏翼竟然投降,这让陆四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人生观都颠覆了。
可再想那三顺王哪个不是和满清有血海深仇,尤其是尚可喜,他爹他哥他尚家一百多口子都是死在和清军的战斗中,也算是灭门之仇了,然而人家还是降了满清,并且死心踏地的给满清出力。现在的关宁军也是,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和满清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丝毫不影响关宁军同样成为满清入关的急先锋。
所以,奇怪的不是陆四的价值观,而是这个时代的价值观。
“职以为张鹏翼实是走投无路才降的都督,其部也的确没有立身之地,故都督可以放心收编,委张鹏翼个有名无实的职事即可,如此,职也能拿此事做些文章。”
淮军创建以来,张鹏翼是第一个投降的总兵,意义不可谓不大,郑标的意思是挥好这个马骨,对于收编淮、徐一带其他明军大有好处。
陆四沉吟片刻,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不过我杀了人家一门老小,还留着人家在我手下干事,你说我这心能安?”
“都督的意思是?”
“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不管有用还是没用,还是让他张鹏翼同他一家老小呆一起吧。”
陆四看向孙武进,“这事你去办。”
“好!”
孙武进精神一振,“埋了?”
“埋了。”
陆四随口道,之后看向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吩咐道:“你替舅舅去看看你哥。”
少年是陆四的外甥,母亲是陆四大伯陆有才的女儿陆小巧,姓李名延宗。
陆四当初起名时可不知道这个外甥名字也有个宗字,不然恐怕就得叫文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