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防备的广宁清军被冲得七零八散,为了上山消灭那些该死的贼人,他们大多是下马步战,并没有骑兵。毫无防备之下被骑兵突然冲乱,后果可想而知。
“撤,快撤!”
惊慌中,清军纷纷往拴马处奔去,此时能不能抢到战马是他们逃命的唯一机会。
李延宗也在冲阵的骑兵队伍之中,他同部下亲兵百余人纵马踏过清军阵列又向前冲了里许地方才兜转,再次向着乱成一团的清军冲去。
前方有一条不宽的小河,河水很浅。
高速奔跑中,但听风从耳畔呼呼刮过,脚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迅速倒退,眨眼之间,小将李延宗已经策马冲过了小河,飞腾的铁蹄溅起漫天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绽放出绚丽的色彩,然后飘飞,消散,直至不见…
一心立功的汉章京耿云生砍杀起满洲人来手一点不软,人群中他看到了正在逃跑的佟盛年之子佟国纲,想也不想两腿猛的一夹,纵马就向佟国纲冲了过去。
十几丈外,耿云生的身子就斜了下去,长刀紧握于手中长一字直形,这种姿势可以最大程度挥战马高速奔跑的冲击力,不管被追的敌人是否有甲衣,都能被长刀砍翻。
随着距离的越来越近,长刀毫无意外的从只顾逃命却将后背完全暴露出来的佟国纲砍去。
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声响过,佟国纲在又向前奔跑了七八步后方才身子朝下重重倒地,背上一道深深的刀印将他的甲衣连同骨肉一分为二。
意外来得太快!
广宁清军很骁勇,否则他们不会将“贼兵”追的走投无路。然而“自家人”的袭击太过突然,他们实在是撑不住。
到处都是在逃跑的辫子兵,有的慌不择路往山上跑,结果被如猛虎下山的郭把牌他们剁成了肉泥。
克图礼的甲衣太过明显,被十几个满洲反正兵团团围住,其身边的亲兵不断被来回纵马砍杀的“同胞”砍翻在地,死都无法瞑目,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何满洲人会杀满洲人!
一个快五十岁的满八旗辫子兵没有抢到战马,跑得两条腿实在是跑不动,又见好多汉人的骑兵朝他这个方向冲来,脑中闪过一线灵光,竟然趴在地上随手在一具先前被砍死的同胞身上鼓捣起来,然后将血拼命的涂抹在脸上,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就这样直直的死了过去。
果然,那些追来的明军放过了这个满洲老兵。
当真,姜还是老的辣!
同儿子失散的佟盛年身边尚有几十名汉军辫子兵,他们头也不回朝广宁方向跑。
身后,贼人的骑兵越追越近,同他们追击那帮从南边过来的贼人马队时一模一样。
眼看贼人的骑兵就要追上他们,竟有两个才十二三岁的辫子兵吓得哇哇哭喊起来,只恨爹娘少生自己两条腿。
阿玛,额娘,孩儿不想死啊!
可怜的两个满洲少年此时只想回到父母的身边,他们再也不同汉人打仗了。
佟盛年心中暗叹一声,知道自己是回不到广宁了,因为后方追上来的是锦州汉章京耿云生。
这个叛徒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然而让佟盛年没想到的是,耿云生明明现了他,却没有理会他,而是带着几十个满洲辫子兵直接拍马向广宁飞奔而去。
飞奔过去时,耿云生还侧脸看了眼不远处的佟盛年。
坏了!
佟盛年急得嗓子眼似有火冒般,他知道耿云生个叛徒要干什么,这叛徒是去诓骗广宁城了!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的身后又有蹄声迫近。
这一次冲在前面的是手持一柄红缨长枪的年轻贼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