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你不是捉住蒋倩倩询问沈妍下落么？那时我突然消失,其实是去找南宫燕了。谁知，却看见南宫燕死在房中。惊慌喊人时，被陈玉恒所杀。”
秋月黎蹙眉反驳：“不可能,南宫燕在蒋倩倩死后还活着,还莫名其妙地扑向了我。”
“那……也是我……”沈妍小声道,“当时不知道为何突然穿到了南宫燕的身上，察觉你身上有月牙痕迹，见你有难,所以来救你了……”
怎么都是阿妍？秋月黎已经石化了,他颤着音道：“阿妍,你能忽男忽女么？”他为自己的幸福感到了深深地担忧。万一阿妍有朝一日忽然变成了男人呢那他怎么办？！
“那次是意外。”见秋月黎忽然发青了脸色，惶恐不安地瞅着她,沈妍实在是不敢说她还穿成男人对秋月黎霸王硬上弓过……只是将武林大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不过她刻意隐瞒了太上道君和她本是现代人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是为了找他才借尸还魂的，为了改变自己的命格。
沈妍原以为秋月黎会不信这么离奇的事情，他竟然听得格外的认真，还时不时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一脸幽怨地瞅着沈妍。
“怪不得当时一直产生错觉，原来真的是你！亏我还以为是蒋倩倩和你呆的久了，说话方式动作等才带有你的影子，亏我还想绑架她来找你……你真是害苦了我！”秋月黎一想到那时被蒋倩倩坑一把的场景，就有些愤愤地捏了捏沈妍的脸颊，不过却舍不得弄疼她，只是手指轻轻碰了下，苦笑道，“你说我好好在正派那卧底着，准备在武林大会上大干一场，结果全被你掀出了老底。沈念、明月和柳燕都被暴露了，之后还被各种千里追杀和围攻！你竟然就因为我是大魔头，想为武林除害这种荒唐的理由……我那时又没欺负过你……”
沈妍小声道：“怎么没有，你作为明月时，一直欺负威胁我，还给我喂毒药。那时候，一得知秋月黎就是明月就是沈念，被各种欺骗的我就将你纳入了最讨厌名单的第一位呢。”
最讨厌？秋月黎真是被气笑了。没想到沈妍那么记仇……
沈妍逐步从秋月黎口中得知了武林大会和九华山庄的事。
九华山庄的庄主并非秋月黎所杀。当日，身为卉夏的沈妍死后，贼人抢夺半张假藏宝图重伤逃离，慕容庄主也受了伤，全庄的人都出去寻找，但一无所获。
秋月黎承认自己找过慕容庄主，他知道慕容庄主手中的藏宝图是假的，自然不会傻兮兮地为了一个假的藏宝图去杀人，而是想趁他重伤时，威胁他并确认二十一年前的一件事。
谁知，银丝刚缠绕对方的脖颈想要威胁之，却发现慕容博文已经死在了椅子上。
武林大会的事，秋月黎更是大呼冤枉。他的确想在武林大会中掀起一波风浪，奈何总有人比他早出手。丐帮帮主等人并非他所杀，虽然他的确打着坏主意。
秋月黎老实说：“我的母亲是被正派所害，当年害死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过丐帮帮主近些年刚刚替换，并未参与二十一年前的那场战役，我便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秋月黎提到母亲时，眼神明显的黯淡了下来，浑身透着浓烈的犹豫。沈妍怕戳他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那时，是我对不起你。但你自己鬼鬼祟祟地易容潜伏，恰巧武林大会又死了几个人……谁都会认为是你做的啊……现在我知道，慕容庄主和武林大会的几条人命皆是祈昊和陈玉恒所杀，他们铲除所有异己，只为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其心甚毒！”
“呵，如今，武林大会的几条人命都算在了我的头上。说本座用银丝控制住了南宫燕，真是鬼扯！还有，本座若是要杀人，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击毙命，哪会在尸体上弄那么多伤痕……本座的武功有那么差吗？”
沈妍想到曾经自己莫名其妙就死的悲剧事件，害怕地缩了缩脑袋。
秋月黎察觉到了沈妍的害怕，以为她是害怕正派攻破秋水宫的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道：“别怕，有我在。安心睡吧，我去将他们迅速解决！”
沈妍想了想，眼睛一亮道：“墨墨，想办法将昆仑掌门擒获！我有办法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自爆丑事，来洗刷你的冤屈！”
“敢害死我的阿妍，本座自然要将他擒获。”秋月黎眯起眼睛，笑得一脸阴森样，“本座要让他饱受生不如死的滋味！”
话还未说完，秋月黎忽然捂着胸口重咳了几声。他瞧见沈妍担忧地望来，连忙背过身去，却被沈妍按住了肩膀。
“有血……”
尽管秋月黎使劲遮挡着染血的嘴角，试图擦净一切痕迹，但那浓烈的血腥气，凑得极近的沈妍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没有……”秋月黎不着痕迹地将手藏在了衣袖里。
沈妍不信。她搬开秋月黎的掌心，果真见他的掌内黑红一片，触目惊心，她一瞬间呆滞了。
“不是说做戏吗？怎么还咳血……”沈妍慌张道。
秋月黎合上手掌，撇过脑袋道：“没事的。”他一直想在沈妍面前装作毫发无伤的模样不想让她担心，没想到刚才一时怒急攻心，竟然又咳嗽了起来。
“血都是黑红色了！怎么会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妍倒吸了一口凉气，“你真的中毒了？”
“真的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内伤而已……”俊美的脸上漾开一丝无所畏惧的笑容，秋月黎借机撇开话题，“阿妍，等会将陈玉恒捉来，我……”
“青萝！”沈妍忽然大吼了一声打断了秋月黎的话，严肃地望向垂首站立一边的青萝，“你说！”
青萝颤了颤唇想说什么，却被秋月黎冷冷地警告了一下。她低下头，不语。
——十六岁时，他杀了自己的外公夺得了北冥神功。谁知缺少了最后一页，十九岁的时候走火入魔，勉强压住了乱窜的内力，但对身体伤害极大，经常忽冷忽热……最近几年，教主多次重伤，身体已是千疮百孔，性命危在旦夕了……
——这次假沈妍给他造成的伤势并不小，而之前的伤势又未好，身上那么多伤，不过是强撑着罢了。我嘱咐他少动内力，他偏偏不肯听……
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却如同魔鬼的手般狠狠地握紧了沈妍的心脏，她颤着唇，脸上煞白地望着秋月黎：“之前青萝说你重病的话，不是骗我的？之前吐血，不是装的？秋月黎，你说话啊！”
自从相认直到刚才，沈妍都以为万能药没有反应是因为秋月黎根本没有受伤，所以才没有起效。
“好啦，我说实话。”察觉沈妍眼底的担忧和惊恐，秋月黎低下头。两人额头相抵触，近在咫尺。他轻喘着不平稳的气息，小声说道，“以前练功走火入魔时造成的气血淤滞，幸好我发现的早，并没有多大的损伤，最近运功多了才复发的。青萝是想骗你回心转意才说的很严重，你别乱想了。”
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各种吐血，各种鸡血地运功打架，甚至被沈妍弄得心情几次大起大落，此刻，压抑的毒血阵阵涌起，嘴里满是难受的血腥味，身子糟糕透了。但他不想让沈妍太担心。
“墨墨，有钱吗？给我十金。”
“嗯？”虽十分疑惑，但秋月黎让青萝立刻拿来了钱。谁知，钱一入沈妍的手上，忽然消失了，她的掌心里多了一颗金光闪闪的药丹。
还没反应过来，那颗药丹就被塞进了嘴里，他顺势吞咽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沈妍死死地盯着秋月黎，但那层金光闪闪的光芒等了许久都没有出现。
沈妍不信邪，又塞了一粒在秋月黎的口中。但秋月黎身上仍没有半点变化。
沈妍颤着音道：“怎么会这样？为何不起效？”她的耳边是镯子冰冷机械的声音：“万能药已用完。”
“阿妍，没太担心，没事的。”察觉沈妍神色不对，秋月黎连忙将她抱在怀里，却感受到她轻轻地颤抖：“墨墨，有件事要告诉你……害你走火入魔的人是我……”
一想到他全身是血，多年痛苦的模样，沈妍心里满是内疚和深深的罪恶感。
“怎么可能是你。是那老贼临死前想阴我一把！竟将最后一章撕去，害我第一次使用北冥神功时走火入魔。”
魔功侵体，心性也变得凶残嗜血。秋月黎讲到这里，不免想起九年前的那次屠杀，轻轻吁了口气，脸色有些哀伤沉重。“走火入魔时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化解体内的魔功，却是徒劳无功，只能尽力去压制。喝得那些药也是治标不治本，单纯的补血补气，强身健体。”
“不，是我！是我把秘籍的最后一章撕掉的……对不起……对不起……”
秋月黎是何等的聪明，在得知沈妍曾经附身在他人身上后，他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所有的缘由，惊呼道：“竹林里那个女子是你？”
见沈妍愧疚地点头，老老实实地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下，一股从来没有的内疚深深地涌上了秋月黎的心头，他声音一哽道：“阿妍，我不知道那时是你……那时候，我……我被仇恨蒙蔽了心，完全没有在意四周……”
那个时候，他竟然杀了她，竟然杀了自己一心一意要找的人。
秋月黎抚摸着沈妍的脖颈，带着小心翼翼地慌张：“疼不疼？”
他的阿妍竟然死在他的手里，他如何能原谅自己？
此时，秋月黎的声音发着颤，听得沈妍一阵心绞。她道：“不疼，完全没感觉。反倒是你，这些年，受了太多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