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林当晚就知道马跃悠送钱来的事,家里族里的事父亲都不会隐瞒,况且他亲眼所见娘亲偷抹泪奶奶叹气懊恼。
马跃悠你可真是将无功不受禄演绎的完美漂亮。
许昌林默默地回房躺在床上呆。
腊月初一,家里的盐不够后年用了,马跃悠上街捡回来一个美少年,整个青村顿时沸腾了,有人特意跑去许家与许昌林说。
“她是我的谁,凭什么她的什么事都与我来说!”许昌林不阴不阳,进屋却砸了自己最爱的砚台。
许昌林的父亲乃至族长都觉得可惜。
一身冰冷寒气甚至连眉眼都是冰冷的,少年其实生的很好,只是板着一张俊脸,连表情都是僵硬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世家大族的风范。
真是高不可攀啊,马跃悠心里叹气,默默地替人张罗洗澡水换洗衣物。他是拿着她的庚帖寻上门的年仅十六岁的天才少帅萧炎——她未来的夫君。可以想见未来的他只会越冰冷高傲不可猜度。明明身上各处都受了重伤,却一声不吭平常人样子,明明拿着婚约威胁她,可村里人一定以为是她特意领他回来,这心智……
“小萝卜,将大兄的新衣服取出来给他!”
“哦!”阿姐不开心,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少帅萧炎听着屋外少女冷冰冰的吩咐,好看的嘴角微翘,再看被鲜血染红的水,心里的恨意翻滚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等萧炎换好,马跃悠立刻到大屋引火烧炕,将炕上的一应东西搬开翻开被褥,没一会儿屋里便暖和起来。
“你不要多动,等会儿我给你处理伤口!”马跃悠见他活动胳膊,立刻喝道。血流光了才好但是千万不要死,大兄会难过心疼。
“我得罪你了吗?以至于你这么不待见我。”萧炎以为这不是一个未婚妻跟未来丈夫说话的口气,自认买天麻的事情上也没有得罪她。
“等我伤好自会离开。”
马跃悠不应低头添柴,又将大屋整理了一遍,小萝卜想要看清阿姐手里的家什,哐当被她关在了门外,马跃悠戴上口罩一边铺开手里明晃晃的刀具缝针,一边朝外面喊道:“小萝卜,你用黑罐子烧些水等会儿我做饭。”
萧炎冷艳的看着马跃悠走过来,一把拉开他里衣,露出整个胸腹部斑斓流血的伤口,浓烈的酒灼烧着皮肤,痛的他攥紧了拳头。
消毒,穿针,马跃悠先将消毒过的手探进他破开的肚皮里,来回摸了一遍,听着他压抑的呻吟利落的抽了回来,带出一截已经紫黑的肠段,她将肠段在盐水里泡了一会儿不见变色,利落的操刀,缝合,打结,用盐水冲洗,那鲜血便顺着腹部出来,再缝,打结,剪线,用酒精擦洗敷上洁白的纱布,用汗巾裹扎一圈,检查其他地方都是皮肉伤,满头大汗的马跃悠挨个清创,缝合,肩膀,背脊,大腿,有的是刀,有的是箭伤。
“应该会烧,你且躺好了!”马跃悠知道这个人从头到尾都睁着眼睛,这会儿依然清醒,这就是世家大族与普通百姓的不同。
“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他怎么不知道。
萧炎冷着眼,看着少女依次清洗家什后推门而出,想到什么,心里突然就有些闷的透不过气。
下午,鹅毛般大雪飘洒开来,寒风刺骨。
“阿姐,你醒来了吗?”小萝卜推来竹门,看着炕上迷迷瞪瞪的阿姐,“外面又下雪了,这一会儿我们家到水泉的路都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