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世报人。不过,若你之风霜傲骨,只换来一场谎言欺骗,届时又待如何?”
若非了解说太岁之为人品性,玄同也不会与其相交多年。而也同样正因如此,明知天罗子很可能只是阎王一桩阴谋骗局的玄同,更加无法坐视说太岁一条死路走到黑,冷静地劝说道:“哪怕努力的结果,反加速了天罗子的死亡,你也认为值得?”
“嗯,此话何意?”
通灵良驹蓦地打了一个响鼻,似是在附和说太岁的质问。玄同却似心有顾忌,看向远方:“我们到一旁再说吧。”
无论如何,天罗子到底是玄同名义上的兄弟。而此时虽看不见他的存在,玄同总得考虑几分天罗子的感受。说太岁闻言剑眉一紧,心知恐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却还是跟着玄同走到两里之外,方才站定不动,静候玄同的答案。
“天罗子,很有可能非是吾的兄弟。”
“不可能。他之生母乃是繁雪逸冬青,这一点吾万分确认。”
说太岁沉声以应。玄同却不为所动,给出更为确切的信息:“黑后在产子之后并未身亡,是一个十分明显的疑点。另外,吾向那人确认过。百岫嶙峋的存在并非仅是天罗子投影在苦境的肉身,而是阎王分离出的副体。所以,吾有理由怀疑,天罗子的肉身并非是自然孕育而成。也就是说,天罗子他另外一种身份,很有可能还是……”
“副体,他?阎王?”
说太岁自问自答,语到尽处,却已显露无法言喻的失落,与浓浓的不可置信。但,说太岁到底过了天真幼稚的年纪。千头万绪归一念,虽不愿相信阎王会这样做,却也明白玄同无欺瞒的理由,还是接受了最为残忍的真相。
不过长年旅途相伴,天罗子的意义早非仅是一桩王之使命所能简单描述,说太岁不会、更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此事吾会向阎王确认。若是确凿无误,在让天罗子重现于世之后,吾永远都不会再回森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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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离开的消息,一直未对外透露。但黑海森狱一连数日无任何动静,自然避不了咒世主等人的怀疑。
持续回响的狱音,已成守护阵地的坚实屏障。巡逻的卫兵,仍是一班接着一班,未有片刻间隙,防范着对面随时可能来到的突袭。
然而今时今日,未见咒世主率军而来。反是天外流光一剑去若奔电,迅雷不及掩耳,劈断山峦般连绵的黄泉归线,虽不曾彻底将之摧毁,仍将边墙一气贯穿,斩开巨大破口。
丹青见剑芒持续催,闻人然语气古怪地看着面前的一队人马,道:“我得前往归线附近,替四魌界诸位压阵,几位长老还请自便。若有任何问题,拙荆自会替几位解答。”
“哼,研究黑月是碎岛自己的工作,本就用不上你这名外境之人插手。至于卑贱的女人也同样不用,她如何能配与我们共列?”
成日养尊处优,固执迂腐已是深入骨髓,图悉长老开口就是反呛。不过此时此刻,图悉长老和右长老实际却异常头疼。当然,片刻之后,他们可能不仅仅只是头疼……
戢武王先斩后奏之举,虽令众长老异常愤怒。但在碎岛臣民寄予厚望之下,王树殿实在抹不开面子回绝。相互扯皮一段时间之后,得戢武王承诺派出什岛广诛保护,图悉长老与右长老这才勉强答应,来到在他们眼内的穷乡僻壤。
然而,两位长老在切身体会到火宅佛狱的变化之后,顿时变得更加愤愤不平起来。
凭什么过往鸟不生蛋的火宅佛狱,竟然在黑月照射下焕出郁郁生机?而碎岛王树近来反产生了威胁到男性地位的异变?
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