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欲横生枝节,海蟾尊与净无幻踏上回程,赶着将此行经历结果禀报蕴果谛魂,等待后续的跟进处置。而在一日之内,生太多事情,令人应接不暇。擎海潮与击珊瑚略一商量,也就随后将击楫中流尸体带走,回返逸宗旧址。
目睹双方不欢而散,言扁舟停留深思半晌,突然说出令人意外的话:“击楫中流应该还没死。”
“爹为什么这么讲?”
“之前擒拿击楫中流的蒙面者,原本有机会趁击楫中流故意示弱之际,一个照面将人击杀。可他竟拖延到我来现场,自是颇为耐人寻味。”
一手抓住魈瑶后肩,言扁舟提步前行,慎思以答。槐生念曦跟在言扁舟身后,不紧不慢往庄严净土的方向而去,转念反问:“所以,那个蒙面人后来故意下杀手,只是为让击楫中流诈死?可是,击楫中流既然准备和厉族合作,为什么不私下接触他们呢?”
“因为不能。”
言扁舟笃定道:“圣魔之仆对圣魔厉三方,无法做出任何直接的伤害举动。正因如此,倘若击楫中流私下与厉族接触,只可能落入任人鱼肉的下场。而为谋取更大的进退空间,他才不得不冒险行此一招,博取击珊瑚的信任,从而掌握逸宗的力量自保。”
“万一真的死了,不是完蛋?”
“有圣魔元史在,我想血傀师或者击楫中流,并不会轻易死在那人手上。嗯……老奸巨猾的家伙,恐怕擎海潮也是他故意引来。”
血傀师虽不以武修见长,却也非是人见人欺之辈。若非存心合作,哪怕天生受制三方,光靠魑岳一人想要将其擒杀,也不该这般轻而易举。而血傀师的恶行,除了言扁舟以外,又甚少有人清楚。现在再想拉他下水,就不再是那么容易……
“原来是这样。”
大致摸清前因后果,槐生念曦接着有些奇怪地问道:“爹你知道这么多,我们刚才为什么不提醒他们?”
“何须提醒?”
并不担心逸宗的安危,言扁舟道:“如果击珊瑚毫无怀疑,当时就会帮助击楫中流对敌。这一点击楫中流同样心知肚明。他所求者不过是明明上的安全。谅必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用一份表面上的厉族情报,换得三方暂时的容忍。”
虽只是思考推测,却亦算八九不离十。但如今重点不在击楫中流,言扁舟因此也不甚在乎,忽而停下脚步,吩咐槐生念曦:“我改主意了,你先把这人送到琉璃仙境。”
“琉璃仙境?”
“不错。佛门之人有太多顾忌,地藏圣者未必能从此人口中套出情报。素还真智计百出,秦假仙毫无下限,方能让她甘愿吐实。”
由于蕴果谛魂敦厚温和之性,言扁舟实在无法肯定对方能问出情报来。槐生念曦领会其意,伸手抓住魈瑶的背部,直接就将人横提了起来:“那爹去哪里呀?”
“当然还是庄严净土,我总不能给旁人难的借口。而且……”
除了自己人,言扁舟现在谁也不信。认认真真回答结束,山人随即举掌朝天,刻意散蓬勃神源三青之气。未过多时,一道晶莹碧芒已横空划影,落入言扁舟手中。
掂量了下丹青见,言扁舟接着将之背在银少女身后,意味深长道。
“其实,我很想知道咱们分道扬镳之后,会不会有人对落单的你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