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看了眼与金狮酣战中的鬼刃夕痕,云中兽不曾正面回答,反而问出闷在心中许久的问题。风声过耳,不闻回应,云中兽停顿片刻,再开口又是关键之词:“圣众之潮,是你们执意所灭?”
“不然呢?”
“那流书天阙,也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云中兽,不,还是称你百世经纶。今日之后,任凭你从净琉璃处得到五莲法阵,也再无足以与你合阵之人。”
不作应答已是默认,阎达兀然朝着一页书摊开右手,“给你两个选择。一,率领不动城归降。欲界魔佛之下,以你梵天为尊。二,交出烽火关键,自尽了结。”
“然后,让人世再无与你对抗的希望?”
“你们的无谓对抗,才是破坏了安定的因素。世间再无威胁之物,还有谁敢违逆魔佛之意兴风作浪?”
“果然,我们早先的退让得不到任何体谅,只有得寸进尺的厚颜无耻。”
“今时不比往日。五莲,改变不了你注定败果的结局。”
“既为排除异己,从非抱诚而来。阎达,何必多言?”
一再退让、宽容,不得诚恳心思。冠冕堂皇的背后,终是摈斥异己的不堪。荡乾坤凌空一扫,云中兽佛掌清流鼎盛,堂皇攻阎达。
不过,专程为破坏烽火关键而来,阎达自恃武力又是何惧之有。佛魔两极相交,阎达一身元功爆提,却是坚不可破,强不可摧,猛然高声一喝,当即轻易轰退云兽。
“哼,从你们暗中救回闻人然、复生浑千手开始,就已预示今日必有一战。”
“偷魂术根本无法再用。阎达,你连一个受人迫害的羸弱之辈都无法包容,连体恤手下都无法做到,谈何容忍他方善意制衡,尤其是烽火关键。更遑论体察世情,践行救世之初心!”
“对死人而言,那重要么?”
藐然反问未落,天际兽吼惊心动魄,巨魔神双翼连振,磅礴雷火异能掺杂狂风怒啸,溅射覆盖整座天璇不动城。饶是护界法阵坚韧非常,终也难敌魔佛毁灭之能。只闻轰天震爆连成一线,阎达迅猛之影穿破,刚沉一击二度锤落。
“大乘一帆引!”
圣帆引航,渡世诛邪。巨魔神由其余两人牵制,云兽已无后顾之忧,五莲之力沛然运使,暂阻阎达刻意肆虐,瞬激尘霾掩天,乱石倾崩雨落。
然因元功匪夷所思增进,一页书缠斗片刻,已觉如同前回一般,难以取得丝毫上风,应招之间更显警惕。与此相反,阎达见状心头愈笃定,拳掌开阖更显霸道非常,屡屡抢占机先:“纵容你们多日,我们同样造成既定事实。一旦欲界崩毁,天下必将再度大乱。”
“所以,你以为没了欲界,那所谓的‘地上神国’,就会在一夕之间坍塌,再致干戈纷呈?”
“唔,想要随口分化我们与儒门目前的合作?魔佛胜算比你们更大。只要铲除一切威胁,所有怀疑都无意义。梵天,你把本座想得浅了。反倒是欲界成为苦境人心所向,平乱之功无可争议。你们胜也是败,输也是败,大局已定,何必意图顽抗?”
“除魔卫道,仅为天理昭彰,还一朗朗乾坤。世人毁谤,与吾何干?”
“波旬无敌,再无威胁,必能庇佑永世安稳。为苍生九死不辞,不是正道一贯挂在嘴边的话。难道连邪心魔佛你,都不过是沽名钓誉,忘了渡世初衷?”
“哈,是啊。知行不一,沽名钓誉。不想魔佛波旬对你自身认知,竟如此清晰透彻。梵天,拜服。”
乾坤荡奋力挥动,如拨尘世浊浪,尽随烟消云散。梵天坦然面对轻声一笑,是笑宿敌荒诞至极。恰在此时,暗处一道熟悉剑光杀出,随之一道超尘白影翩然而落,正是逆三教之神机本人。紧随其后,坍塌城门暗处赤龙开眼,神刀澎湃龙吟一啸雄霸斩敌!
“消灭威胁暂且不计,两个连生死同修都无法容忍的魔佛灵身,也配谈初衷救世。这是今天,最不好笑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