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圣魔而始,于圣魔而终。帝相鬼相,无分彼此,与天同尘。佛历劫圆满,我也不知此刻该是致歉,还是恭贺。但,谅必对佛而言,终归不会乐见在决战之前,同道伤春悲秋才是。”
圣地残垣,独立凭吊来者,清茶代酒,浇沃尘土。一束白菊,为风轻卷,向着源流之地千百逝者,深表内心哀思。闻人然默对空坟半晌,只将自身所思,一一向着已不存在的帝如来,剖析分明:“虽我当时是被利用,但我不能当作辟界战神不曾存在。而今波旬故态复萌,我也唯有竭力而为,阻止其扩大不必要的伤害。”
“唔。”
隔空传来的回应,未知是来自涅槃证道的僧人,又或是即将到此的行者。蓦然天光长耀,倏现圣洁一身背负佛牒。久违的伟岸人影一言不,静朝云谷雷峰方向遥遥一礼,一如既往践行不移卫道渡世之志,果断问道:“几人?”
“佛铸、谛佛主身死,赮毕钵罗重伤昏迷。梵天、地藏圣者、沐灵山,加上圣行者你,也不足再布五莲法阵之数。而就算人数足够,恐怕仍比不上当初五莲尊者。”
“一页书会解决问题。”
笃定沉稳之音,无有分毫动摇。佛剑分说目光清澈,坦荡说出信赖心声。早已习惯佛剑性情,闻人然轻轻点头,又复摇头道:“除了对付波旬,其他敌人的暗算,同样需要防备。”
“不动城足以应付?”
“足够。唯一的难点,还是波旬本身。不类前回矗天壁一役,此番我们没有星云河可以利用,与波旬只有死磕到底一条路,不存任何妥协的余地。”
“计较胜算,便无意义。”
“是。等净琉璃菩萨助一页书前辈做好最后的调息,我们准备主动与波旬一决。但波旬之言,有一事并非无理。魔佛若亡,欲界基业,该怎样安排?”
世人谤誉如何,虽非诸多高士在意。然而,好不容易挣得的安稳空间,总不能因波旬覆灭,而彻底推倒重来。除却野心家算计阴谋,当初被赶出故土的佛宗,后续是否会联合三教他脉与欲界本土疆域上的门派产生冲突,均是难以预测之难题。
闻人然思量道:“大师或并不挂心的俗物,却是凡尘最正常不过的纷争起源。辟界战神归化欲界有错,但不能因此不顾如今欲界治下祥和,让多日努力毁于一旦,否则又将佛等人牺牲置于何地?”
“嗯……佛宗方面,若得侥幸而还,吾会适当照会。”
“多谢。”
类似佛剑分说一般的修者,再要参入江湖权争,本非现实之事。能得其承诺稍解佛门矛盾,已然是佛剑分说极限所在。至于另一方面,怎样稳定欲界后方各大势力派门,仍是一桩棘手的难案。
“阁下的担心,纵横子替你解决如何?”
“谁?”
“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抟扶摇,看青霄,黑白有道,壮气赋云潮。”
苦思难解之际,天边骤传朗笑一问。渺渺傲声凌千古。黑白棋子半空铺道。但见一人水蓝绒氅披身,高冠典雅绝尘。翩然之影缓缓降落,棋袋悬掌绕手一摆,满天棋子倏收囊中。纵横子细长眉眼微微上挑,开口即是:“御清绝,你该认得?”
“超神越鬼,天下有双。与弦上魔圣并称的棋邪——纵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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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