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远大师瞧瑶儿神色便知,她已勘破壁画中隐含的寓意,瑶儿侧头看着他:“大师,如果瑶儿所料不错的话,木圣人所说的宝藏便是这座神山,这座神山蕴含着巨大的铁矿。”
净远大师愣了愣:“你是说……”
瑶儿点点头:“如此一座蕴含丰富铁矿的神山,的确可以称之为富可敌国的宝藏,而这里记载的就是冶铁的方法。”
净远大师自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有铁就有武器,有武器就能扩张疆土,若被野心勃勃的西域诸国知道这座山是一座巨大的铁矿,后果不堪设想,战火蔓延会令多少老百姓流离失所,净远大师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的悲苦,不禁诵了句佛号。
瑶儿自然知道大师想到了什么,终于明白娘亲为什么会阻止自己来寻宝藏了,不管宝藏是什么,只要出现就会引起野心家的争夺,西域比邻东胡,回纥,这些好战的国家若知道这里有铁矿,必会兴起战火。
娘亲是最厌烦打仗的,可是这么一座巨大的铁矿,若是深埋地下,实在可惜,瑶儿知道二叔跟陆爷爷一直想找更精纯的铁矿来提炼精钢,不禁为了制作精钢手,弩,还有火器。
小姨夫已经研究了十几年,想做出娘说的大炮,震天雷虽威力十足,却不好控制,危险性也太大,娘说可以做成火炮,用精钢为筒,把火药制成弹装填在内,点燃引信,可以打到十几里之外。
只不过娘说的简单,想做出来却需要大量精钢,且必须纯度高的方可,故此,这些年武陵源的冶铁作坊一直再改进冶铁炼钢的法子。法子是找到了,却缺少纯度高的铁矿石,自己问过娘,既然不喜欢打仗,为什么武陵源还在不停的研制新的火器?
娘说,为了自保,大齐并不好战,也绝不会任人欺辱,大齐太过富庶,富庶而不能自保,就相当于把手里拿着金元宝的孩子放到街上一样。
瑶儿觉得,娘说的很有道理,自己去过北胡多次,北胡那些部落领都是好战分子,若不是忌讳大齐的连,弩跟火器,恐怕没这般老实,傻大个的爹,每年都来武陵源找爹比武,并且,把北胡的贵族子弟送到武陵源的学院里就读,心里未尝没有别的想头。
只不过,娘下过严令,武陵源的学堂可以教所有技能,唯独不会教火器跟炼钢冶铁之术,这些在武陵源是绝不外传的,而对于北胡的贵族子弟,教授最多的是大齐的礼义仁智信,娘说人性本善,哪怕是那些胡人也一样,但防人之心却不可无,所以。
武陵源的学堂一边教化了那些人,一边还防着那些人,而如今,北胡跟大齐越来越融合,跟这些不无关系,毕竟那些北胡的贵族子弟,都曾在武陵源求学,师公说过,只要从武陵源出去的人,心里总会留着一份善,一份美好,这便是桃源真正的意义。
而这座矿山若是曝露,恐怕会给龟兹带来灭国之祸,瑶儿毕竟年纪不大,又是头一次遇上这么大的事儿,不免有些慌,却猛然想起娘亲说过,遇事不可乱,不管多大的事儿都有解决的法子,只要不慌不乱,就能找到方法。
想到娘的话,瑶儿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里的慌张,仔细想了想:“大师这是龟兹的神山,对龟兹国的意义非同寻常,丫头觉得此事该让龟兹王知道,至于该如何,也是龟兹国的事。”
净远大师瞧了瑶儿半晌儿,不禁点点头,心里暗道不愧是碧青的女儿,刚才还有些慌乱,不过瞬间便找到了解决之法,而这丫头的解决之法,恐怕获利最大的仍是大齐。
这么大的矿山,龟兹王若想保住,只有跟大齐合作,西域诸国才不敢妄动,而龟兹王后正是南蛮的大郡主,南蛮王更是大齐的九王爷,说到底,龟兹跟大齐跟北胡一样,是姻亲关系,比西域诸国都要近的多,另外,大齐强盛富庶,武陵源的冶铁术更是远近闻名,这么一座铁矿山,若只靠龟兹自己开冶炼,绝无可能,所以大齐是最好的合作者。
想起什么,净远大师道:“外头的是东胡二王子吧。”
瑶儿眨眨眼:“大师不必担心,听说东胡王有意传位大王子,恐怕拓跋烈也没功夫掺和这档子事儿,来这里不过是好奇罢了。”
今儿在龟兹王宫的大殿上,净远大师就现,东胡二皇子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这丫头身上,眸光中大有情意,想着这些,不禁打量这丫头,眉眼儿跟她娘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比她娘更为灵慧,明眸里仿佛蕴着万千星辉,虽才十四却已是亭亭玉立,身着龟兹国的衣裳,更多了一份异国风情,也难怪东胡的二王子会这般待她。
瑶儿见大和尚盯着自己瞧,不禁奇怪的道:“大师这般瞧着丫头做什么?”
净远大师颂了声佛号:“若不想有麻烦,还是离外头那位施主远些方是。”
瑶儿挥挥手:“大师放心吧,他都没真正见过我呢,矿山的事需的跟慧姐姐商议,我先回去了。”说着戴上面具出去了。
拓跋烈见瑶儿久久不出来,心里不免有些担心,站起来踱了几步,想着自己若是硬闯进去,会如何……
正想着,便见瑶儿的身影,忙迎上去,打量她一遭见她完好无损,方松了口气,却忽的想到自己跟这丫头满打满算才认识几天,怎会如此担心她……
瑶儿惦记着铁矿的事儿便跟拓跋烈说:“进不去神山,还需另想法子,时候不早,恐家里的姐姐担心,也该回去了。”
拓跋烈笑了一声,并未说什么,压根也不信会有什么宝藏藏在这里,之所以跟她来,是不想这么早跟她分开,不过,不分开恐怕也不行了。
两人策马刚到伊逻城门口,就见古奇焦急的等在那儿,见了拓跋烈,忙上前道:“主子,不好了,暗探传来消息大王病重。”
拓跋烈眼里冷光一闪,看向瑶儿:“看来在下要先告辞了。”
瑶儿巴不得他赶紧走呢:“二王子既有要事,就去吧,等我找到进神山的法子,叫人给你送信儿过去。”
拓跋烈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在下等着小南的好消息了。”一挥马鞭跟着古奇疾驰而去。
瑶儿刚进城就看见祝陵跟玲珑等在那儿,祝陵看见她松了口气,这丫头可是父王的心尖子,要是有个好歹,父王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而且,还有太子哥哥。
祝陵一直不明白太子哥哥怎会瞧上这丫头了,以自己看,这丫头就是个祸害,惹祸精,能躲多远躲多远,跟着她这辈子都别想安生,自己就没瞧出这丫头哪儿好,父王总骂自己没眼光,要是有眼光就得跟看上这丫头,那自己宁愿一辈子没眼光,谁娶了这丫头,得短寿二十年,也就太子哥哥想不开,心尖子似的爱着,疼着,在手心里捧了这么多年,可一转眼,这丫头就跑来了西域,玩的乐不思蜀,还跟东胡的拓跋烈弄到了一起,早把太子哥哥丢到脑后去了。
想到此,祝陵抓住她问:“你跟拓跋烈究竟什么关系?”
瑶儿白了他一眼:“你管呢。”
祝陵指着她道:“你就不怕太子哥哥知道?”
瑶儿甩开他:“知道就知道,逊哥哥才不会管这些事儿呢。”
祝陵道:“好,好,你嘴硬,等太子哥哥来了,看你还敢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