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伦敦这样一座世界级的都市,中心邮局提供24小时的邮政电报服务,这在20世纪初的大部分城市是不可想象的。
夏树连夜拍出加急电报。
次日一早,他开始在伦敦及周边寻找提供航空服务的公司。1907年时,绝大部分飞机还都只是动机搭配木头架子的简陋飞行器,性能既原始又不稳定,真正投入运营的航空公司都是以热气球和飞艇为载具。比较了两家热气球和一家飞艇公司,夏树最终在其中一家提供热气球载人服务的公司租下了一只白色的热气球,然后在伦敦上空飞行了两个多小时,细致观察了伊丽莎白学院及周边的地形环境,为第二天的计划描画细节。若是处于战时或国际形势紧张之际,这种可疑行径难免会被人与间谍行为联系起来,所幸夏树能讲一口带爱尔兰音的英语,最近几个月国际上也勉强算得上风平浪静,他别出心裁的计划才得以付诸实施。
傍晚,一份特急邮包送到了夏树下榻的酒店,这充分体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后期的商业效率。拿到了这份邮包,夏树胸有成足地写好信函,在酒馆找到了前夜帮忙的那名司炉工,以双倍价钱委托他于次日上午将这封信函交给夏洛特。希尔。
没有人会跟英镑过不去,司炉工一口应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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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体不适为由,夏洛特。希尔请了两天假。第一天,她把自己关在宿舍方面里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差点把住在同一套间的同伴吓坏了。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将自己梳理干净,吃了些早餐,独自一人来到学院南草坪漫步,走累了,就靠坐在一棵苹果树下,远远望着繁忙的泰晤士河。
“夏洛特。希尔小姐?”
这个粗犷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夏洛特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当她认出眼前这张脸庞时,很不情愿地别过头。
体格魁梧、满脸横肉的司炉工从背带裤前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弯下腰将它放在夏洛特手边,柔声和气地说道:“昨天那位先生托我把这个交给您。虽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纠葛,但我做这些只是为了赚些外快养家糊口,希望您能够理解,愿主保佑您。”
夏洛特茫然若失地望着远方,一语不。司炉工走远之后,她缓慢地转过脸,低头看了看信,信封上有她熟悉的苍劲字迹,边角留着几个淡淡的黑色指印,也许是这不和谐的搭配带来了难以形容的亲切感,也许是她心底的情感解封而出,两行清泪涌出眼眶,她轻轻地拾起信,从中抽出信笺,这是一张司空见惯的、印有酒店名称的信笺,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两行字:
今天上午11点,学院南草坪。
我将成为天空中只为你盛开的云朵!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没有亲切的寒暄,没有质朴的叙述。无需累赘,一切了然。
闭眼静思,没过多久,学院的钟楼敲响了9声。
还有两个小时。
虽然有些渴,虽然有些倦,虽然从宿舍走过来最多半个小时,夏洛特却未起身。
这样的留恋,就连她自己也感到讶异。
暖风和煦,青草翠绿。世界是这样的美好,处处充满生机和希望。
不知不觉中,夏洛特睡了过去,明媚的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静静洒落在她青丝鬓角,偶尔一片树叶飘落,停在她素色的轻纱裙摆上。
她睡得如此安详,就像是通话中的睡美人。
噹……噹……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