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夏洛特的战争(1 / 2)

1911年6月的一天,德国新锐战舰“冯-德-坦恩”号驶抵泰晤士河口,并在英国当局指定的锚泊地下锚驻泊。这一时期,它的舰型仍被归于“装甲巡洋舰”,但犹如骑兵般优雅矫健的体形、威风凛凛的强劲武备以及大大超过传统装甲巡洋舰的防御力,足以让停泊于此的各国战舰相形见绌,哪怕是美国海军最新服役的特拉华级战列舰也难以盖过它们的风头,更不用说早已落伍的俄国战列舰“光荣”号、日本战列舰“香娶”号以及那些二流海军强国的二流老舰。

在“冯-德-坦恩”号的舰舷甲板上,穿着德国海军夏季白色军服的夏树,同一袭白裙的夏洛特并肩而立,视线前方即是英国的海岸,对于那一抹青灰色,两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感触。

自从在德皇和皇后面前允下承诺,这半年来,夏洛特以她的方式进行着不懈的努力。她给祖父和父母写信,希望他们可以理解自己的决定;她给报刊和广播投稿,希望英德两国民众能够放下陈见、重修于好;她走访孤儿院、救助站,试图用宽容慈爱的胸怀消除国家和民族的界线……尽管得到了夏树的鼓励和帮助,但夏洛特的付出仍收获寥寥,从英国寄来的每一封回信都让她伤神不已,遭到报社和广播拒稿也成了家常便饭,而探望孤儿、救助贫者的行为虽然为她个人赢得了德国民众的好感,由这位准王子妃的故事改编而成的木偶戏也是德国妇孺们颇为喜爱的新剧,可是,人们都在刻意回避她的英国身份,而只是把她看作普鲁士王子约阿希姆未来的新娘……

从离开塞特福德算起,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快两年时间,夏树能够理解夏洛特思念家乡和亲人的愁绪,就如同“郁金香”最初从英国来到德国一样。那是一种让人难以释怀的纠葛,有时淡而无形,有时却又像海潮般汹涌澎湃,使人无力抗拒,而现在,阻碍两人修成正果的种种因素更成为她寝食难安的纠葛。适逢英王乔治五世加冕,德国受邀派舰参加加冕阅舰式,德皇钦点夏树随舰前往,以探察英国海军的舰队实力,夏洛特主动要求与夏树同行,并获德皇恩准。

(ps:英王爱德华七世于1910年5月6日驾崩,时年45岁的乔治王储即位,称英王乔治五世,根据传统礼节的安排,其加冕礼于次年举行。为了彰显帝国的雄厚实力和至高威望,英国不仅集结海军精锐,亦向各国各处邀请,从近在咫尺、关系亲密的法俄盟国到远在世界彼端、局势动荡的清帝国,都应邀派舰参加英王加冕阅舰式。)

女人登船会招来风暴,这是过去海盗们的迷信说法。同行前往英国的还有担任此次访问活动名誉总指挥的海因里希亲王及亲王夫人、“冯-德-坦恩”号舰长弗朗茨-冯-希佩尔海军准将及其夫人。对于夏洛特的到来,“冯-德-坦恩”号从舰长到舰员大多持欢迎态度,也有少部分人对她的英国身份心存顾虑,觉得这艘德国新锐战舰的技术机密可能会因她而泄露出去。

就在“冯-德-坦恩”号确定访问行程之后,原本平静的国际形势风云突变。地处北非的敏感之地,摩洛哥,生了反苏丹的部落起义。法国以此为借口派遣部队大举占领包括非斯在内的摩洛哥城市,使摩洛哥完全沦为法国刺刀下的国家,阿尔赫拉西斯协定实际上已经失效。法国向阿尔赫拉西斯协定的各个签字国保证,一旦摩洛哥的秩序恢复就撤退军队,但任何欧洲国家都明白,这种所谓的恢复秩序将是无限期的。

尽管德国皇帝不愿再度卷入摩洛哥问题,但国内的激烈舆论对德国政府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在外交国务秘书冯-基德伦-瓦希特的积极建议下,德皇同意向法国施压,要求法国撤兵,否则将“自由采取行动”。

自信法国人会在德国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做出退让,德皇并未要求陆军和海军进行战争准备。英王乔治五世举行加冕礼期间,德法围绕摩洛哥的矛盾尚未全面上升至战争危机层面。

在“冯-德-坦恩”号驶抵英国的同日,法国海军最新最强的“丹东”号战列舰也抵达了泰晤士河口。

隔着几千米的海面,德法两国的海军官兵们彼此打量而未有挑衅之举。两艘战舰同年开工、同年服役,设计吨位相差无多,却非针锋相对、旗鼓相当的敌手。德国的“冯-德-坦恩”号以三联装的方式搭载9门11英寸舰炮,过载极速达到28。4节,堪称这个时代跑的最快的大型战舰,并全面采用细分隔舱设计,炮塔装甲和主装甲最厚部均达到了10英寸;法国的“丹东”号则是一艘非全重炮配置的战列舰,它装备4门12英寸一级主炮和12门9。4英寸的二级主炮,最大航速19节,装甲最厚部位10英寸。在英德已经各自服役了两个级别的无畏舰,且各自有两级新无畏舰处于建造阶段的背景下,法国海军毅然建造完成了他们的“最先进淘汰舰”,而且在未来数年之内,法国海军都只能以这六艘丹东级为舰队核心,不得不说,战争还未开始,法国海军就已经退出同英德海军分庭抗礼的行列。

望着外形丑陋的法国战列舰,不仅是夏树,随行的海因里希亲王、希佩尔准将以及稍有眼光的军官们莫不清楚地意识到,在德国海军获取海权的道路上,英国是最后也是唯一的阻碍。在下一场战争中,两支代表当前最先进技术的舰队必将进行一场成王败寇的激烈搏杀!

在加冕礼和阅舰式举行之前,英国王室为远道而来的各国宾客举办了隆重的招待宴会。海因里希亲王、施佩尔准将皆携夫人出席,夏树虽有重重顾虑,怎奈夏洛特坚持要借此机会打破僵局,只好应允同行。

在富丽堂皇的白金汉宫,来自全世界上百个国家和地区的王室贵胄、达官显贵、军人将领皆为英王乔治五世的加冕盛事举杯共饮,以当下的通讯交通手段,如此规格的盛会唯英国君主尊享,这便是世界霸权的独特魅力。如此高规格的场合,夏树和夏洛特这一对男俊女貌的年轻情侣并不引人注目,但越靠近大厅的中央,周围报以怪异目光的人越多,直至容光焕的乔治五世已相去无几,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夏萝,真的是你!”粗翁的语气既有责备之意,更饱含着父辈的慈爱。

夏洛特牵夏树的手顿时一紧,尔后松开,只见她往前一步,与中年人紧紧相拥。

“父亲……”

因为这个举动,周围许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夏树无畏无惧地停止胸膛,双拳微微捏紧。

希尔将军顺势看了夏树一眼,目光复杂至极。

尽管这个怀抱的宽厚和温暖有着人类本性的依恋,但夏洛特还是很快退了出来,重新挽起夏树的手臂,勇敢而坚强地说道:“我决定跟约亨结婚了,诚恳地邀请您参加我们的婚礼……父亲。”

希尔将军身上有着军人典型的刚毅气质,神情高傲而不凌人,他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女儿,一言不语。

就在这时,希尔家族的另一位重要人物,希尔公爵,以一身更加雍容华丽的海军礼服出现。他满目怒火,却碍于这样的场面而作不得,因而将这种恼怒化为冷厉:

“夏洛特-希尔,如果你还保留着希尔姓氏的话……很好,很好,你终于回到了英国,如果这里还是你的祖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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