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政府的公报中,除宣布无限期推迟公投之外,还次站在英国的立场上提出解决贝尔法斯特争端的意向,即在国际社会的公正监督下举行一场公平的全民公投,此举虽有换汤不换药的意味,却是针对爱尔兰最后通牒理由的合理反击。一番深思之后,夏树对奥-格雷迪说:“英国政府处理危机的手法确实老练,在这方面,我们应该多向他们学习。”
国务秘书连忙应道:“您说非常对,今后我们一定会朝这个方向努力的,只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英国人的应对策略并没有完全超出夏树的预计,他从容不迫地吩咐说:“给相密电,让他以爱尔兰政府的名义向英国出第二份最后通牒,要求英国政府放弃对贝尔法斯特地区的非法占领,所有英国军队必须在12月24日正午前从贝尔法斯特地区撤离。”
“时限会不会太短了?”奥-格雷迪提出异议,“英国政府很可能会以时间太过紧迫,十万英军根本来不及撤离为由要求拒绝?”
夏树对他的担心视若无睹:“拒绝便意味着战争,告诉相,这点必须明确写在通牒的内容里。”
眼前这位爱尔兰国务秘书是夏树亲自从上百位候选人中挑选出来的,他拥有法学和哲学两项博士头衔,是典型的高智商人才,他的身份背景也很特殊,其家族是曾经统治爱尔兰的盖尔贵族,这些旧贵族在17世纪之后便已没落,但在爱尔兰,他们显然比英裔贵族更为正统。随着爱尔兰的改朝换代,旧贵族们看到了翻身的机会,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但在夏树这里并没有捞到预想中的好处。新生的爱尔兰王国并没有迅速成为盖尔贵族复辟的暖房,也没有成为德裔贵族的天下,国家实行的是议会制君主立宪制,治理国家的权力掌握在相和议会手中,所谓的贵族主要是非世袭的功勋爵位。
没有对盖尔贵族委以重任不等于对他们置之不理,借鉴俾斯麦的政治外交经验,夏树有策略地保持着各方势力的平衡。奥-格雷迪是明白人,既然夏树有意避开不谈,他不再多问,连忙执行命令去了。
奥-格雷迪走后,夏树独自一人眺望着茫茫大海,在英国作出退让的情况下接连出第二份最后通牒,既不符合常理,也显得过于横蛮,英国政府即便选择拒绝,也会反过来占据道义的高地,从而成为师出有名的一方。夏树之所以作出这样的部署,一方面是基于对英国人所持底线的判断,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德国统治者意图的揣摩,说白了就是看准英德关系处在非常微妙的拐点,以超乎常人的胆识果断出击,迫使英国政府在忍辱负重与两败俱伤做处艰难的抉择。
在爱尔兰政府向英国递交第二份最后通牒之时,部署在贝尔法斯特外围的爱尔兰军队保持着令人惊讶的平静,但在后方,爱尔兰军队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第二轮动员,动员完成之后,编入陆军作战部队的兵员将达到四十万人,第二批后备兵员的作用显然不是投入前线的进攻梯队,而是在爱尔兰各地实施军事戒备,一旦战争爆,他们的存在对于维持爱尔兰整体局势稳定有着非常积极的意义。
与此同时,原本驻泊在威廉港的德国公海舰队侦察分舰队和第一战列舰分队相继拔锚起航,浩浩荡荡地奔赴弗兰德斯海域,部署在法国北部的德国陆军航空部队也取消休假实施战备值班,英国南部尤其是都伦敦顿时风声鹤唳,更让英国人感到忧愤无助的是,从意大利传来消息,野心勃勃的意军统帅部准备在时机恰当的时候接管英国在地中海和北非的殖民领地,成就意大利在地中海域的霸主地位,重现罗马帝国的远古光辉……
这一次,英国政府没有立即通过官方渠道表态,而是以非公开的方式与爱尔兰相进行沟通,英方委托人表示英国政府决意在贝尔法斯特问题上作出让步,但必须是以一种体面的、尽可能维护英国王室和政府形象的方式。有鉴于此,他们希望爱尔兰王位候选人殿下能够与英国的全权代表进行一次面对面的会谈,并当面签署一份足以让他心安理得坐上爱尔兰王位的秘密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