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出于对东道主盛情款待的谢意,夏树与老侯爵身后的格雷迪家族成员们一一握手,但是在对方看来,国王陛下的举动无疑是对他们寄予了很高的期待。
在将夏树送上车之前,老侯爵特意找了个近处无人的机会,低声对他说:“如果陛下是要去巴利香农与民众见面,请务必加强警戒,最好避免在户外场合现身,因为我们听说巴利香农这几天有不少陌生面孔出现,也许他们是陛下派去探察铺路的,但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群丧失了心智的家伙有可能循着您走过的路线,判断出您下一站的落脚点,进而做出对您及家人不利的举动。”
夏树再次认真打量了老侯爵的一双眼睛,从他的眼眸中看不到一丝惊慌,不管他内心做和想法,这确实是一个做大事的人。若能抛开贵族特权的纠葛,让他成为政府内阁的一员,或许有朝一日能够替代荷尔德斯成为政府脑也未可知。
这次是出于对老侯爵的敬意,夏树意味深长地说:“未走的行程跟未来的事情一样是可以改变的。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尊敬的阁下!”
在夏树和夏洛特登车之后,国务秘书肖特-奥-格雷迪在贴近车门的位置俯身弯腰,小声向他请示:“陛下,我们还去巴利香农吗?”
尽管刚才对老侯爵的话意有所指,夏树此时依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而且没有任何额外的解释。肖特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他没再跟家族的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在向负责行程安排与安全保卫的军方官员转达国王的意志之后,便坐进前面一辆车去了。
夏树这辆车的副驾驶位置,已然成为了贴身卫队“海姆达尔”的成员专座,只在有特殊吩咐的情况下,才会让肖特临时占用。
此次巡视北方,行程跟安保皆由爱尔兰陆军负责指挥协调,“海姆达尔”专门负责国王的人身安全,领队长官莱姆-穆拉伊上尉这会儿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劳神,便抱着一支冲锋枪坐在夏树身前的副驾驶座上。随着汽车的行进,很是警惕地左右张望。
从格雷迪家族的庄园到巴利香农镇仅有几公里路程,两人说话间,车队拐过一处弯道,那座迷人的湖滨城镇便赫然出现在了视线前方,它的规模不大,在开阔的平原上分布着两三百栋民居,不算豪华也不算简陋,看上去古色古香,而这些建筑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湖畔那座维多利亚式城堡,它造型方正,没有围墙和箭塔,每层都有利于采光的大窗户,从建筑风格和外观色彩来看,应该是近一个世纪所修建的。
前一晚,穆拉伊上尉就亲自去了镇子里查探情况,这会儿便客串起了导游:“湖边的城堡位于本地河流的南岸,它原本属于一个英国贵族,独立战争之后被收归国有,现在是镇议会、警察局、医院、监狱等多个部门的所在地,我们的目的地就在那里。按照您的要求,今天一早,镇议会就会向全镇居民通告,让所有人都呆在自家附近,不要随意走动,他们会选五十名代表到镇议会来聆听圣言。再者,考虑到镇子里的房舍建筑太过密集,建议您取消在镇内巡游的计划。”
“我同意。”夏树应道,然后用英语对夏洛特说:“跟民众代表见面交谈之后,我们就启程离开,大概两个小时行程抵达海港班多伦,从那里乘船返回利默里克。”
夏洛特正看着窗外的景致,听到夏树跟自己说话,这才转过头来朝他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一切听从安排。
等夏洛特重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夏洛特用爱尔兰语对穆拉伊上尉说:“刚才格雷迪家族的领跟我说,这几天巴利香农镇出现了几个陌生面孔,有可能是我们的人,也有可能不是。”
到现在为止,夏树的爱尔兰语说得还不是很流畅,对公众讲话时必须写好言稿让人修正语法措辞,但是正常交谈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还是能够做到的。穆拉伊上尉听了并不很吃惊,他皱了皱眉头:“我们的警戒线昨晚就部署好了,神射手们都已就位,即便有歹徒混进巴利香农镇,我们也不会让他们找到对您下手的机会。”
夏树顺势看了看夏洛特,对于自己跟卫队长的交谈,她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听不懂。毕竟在大战爆之前,她就跟着家人在爱尔兰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便跟当地爱尔兰人接触不多,多少还是会学到一点,而在夏树入主爱尔兰,并借访问英国的机会向她表明决心之后,她更有充分的动机和时间提前学习好爱尔兰语。或许,她只是在学着如何当好贤内助,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拿出足够的魄力,彻底震慑住那些意欲为非作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