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凯瑟琳”号的舰桥,夏树依然清楚记得,大战爆前一年,这艘新锐无畏舰在基尔举行的入役仪式,当时真可谓盛况空前。从拿骚级到赫尔戈兰级再到凯撒级,德国主力舰的吨位和战力不断提升,德意志民族对海洋的雄心壮志也在与日俱增,几乎人人都意识到英德之间终有一战,无论军人还是民众,投身战备的热情近乎于狂热,只是很少有人料到,战争来得如此之快,德国公海舰队并不是在实力基本对等的理想情况下迎战英国本土舰队,双方主力舰艇的数量和总吨位接近二比三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比例。
在日德兰海域,烈焰映红了天穹,钢铁的碰撞惊心动魄,意志的对决可歌可泣,德国海军一战而挣脱束缚,此后高歌猛进,再没给对手翻盘的任何机会。时光如水,匆匆流走,一转眼已是五年,科威特湾的碧波轻盈冲刷着德国战舰的水线,身穿白色夏装的德国水兵们以轻松的心态吹着轻柔的海风,画面的背景是古老的科威特城……
“自从1915年进行大修之后,最大的改动就是主桅瞭望台,以前最多容纳三个人,现在是五个,并且加装了一台三米测距仪。”
介绍了这些,冯-希佩尔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满怀敬意地说:“工程师们不是不想对它动手,而是现它的设计完全符合海战需要,多塞一门副炮进来都会破坏了它的平衡,足见陛下设计的战舰有多么的完美!”
这是由衷的赞美,也是夏树一直引以为豪的事情。看着经过修补、刷漆,但仍能看出创伤痕迹的舰桥外壁,抚摸着洁净如新的栏杆,他笑而不语。
希佩尔像是要将这些年来的种种感慨一吐为快,他说:“因为有这样的战舰,我们能够赢得了胜利,能够挽救许多生命,能够获得世人的尊敬。每每想到这些,我们就会想起您,您是德意志永远的骄傲!”
夏树郑重其事地回应道:“正因为有您这样出色的指挥官,有勇敢无畏的海军将士,一艘战舰才能够挥出它的设计能力,是你们为德国赢得了胜利。无论身处何处,我永远以你们为骄傲!”
得到了夏树的称赞,希佩尔反而谦虚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大局观比不上公海舰队总司令舍尔,应变能力不及功勋卓著的施佩和苏雄,战术谋略逊于主力战列舰队指挥官贝恩克和丰克,他之所以能够戴上蓝色马克斯勋章,得益于德国海军在日德兰海战中的精妙部署,而这份作战计划的智谋源头,恰恰是站在他眼前的这位天才人物。
希佩尔能有这样的心态,夏树对他的尊崇又多了几分。跟同时期的英国皇家海军指挥官相比,如今在德国海军担当大任的这批将领,在战场上的表现明显更胜一筹,而且战争的胜利大大提升了他们的自信心,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是完美无缺的军人,有的人勇猛过了头,有的人思维古板、不善变通,有的人高高在上,跟下级军官和水兵关系疏远。有时候,这些弱项和缺点是瑕不掩瑜、无关大局,可有时候它们会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在战场上,谁犯的错误少,谁往往就离胜利更近一步!
以当下的世界格局,战争隐患非但没有解除,反而比从前埋得更深了。形势的展远远偏离了熟悉的历史轨迹,夏树对大势的判断再不会像从前那样精准,要让自己的国家立于不败之地,便要靠自己的真本事了。
以领先这个时代近一个世纪的船舶知识,夏树有信心设计建造出符合现有技术条件的一流战舰,而如他刚刚所说,战舰能否挥出设计性能,关键在于人这个因素,至于一支装备精良、人员齐整的舰队能否在海战中获胜,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指挥官的能力。
在不知何时爆的下一场战争中,谁会是这个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