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6年6月5日的柏林,是一个多云转晴的天气。在翻修一新的威廉大街,数百名头戴尖盔、身穿胸甲的骑兵排着整齐而壮观的队伍向勃兰登堡广场前行,沿途民众兴高采烈地挥舞着礼帽、手绢,好奇旁观的外国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在这支具有传统普鲁士风格的骑兵队伍之后,是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德皇威廉二世穿着他最喜爱的白色军礼服,佩戴着亮光闪闪的勋章,神采奕奕地朝街边的人们挥手致意。端庄富态的奥古斯塔皇后优雅从容地坐在皇帝的身旁,频频向德意志的子民们报以微笑……
相比于柏林的喧闹,风轻浪徐的但泽湾这时候就要安静得多。从斯德哥尔摩开往但泽港的定期班轮由此经过,衣装各异的乘客们或在甲板驻足,或在舷窗前矗立,船上除了轮机轰鸣几乎鸦雀无声,所有的眼睛都被点缀但泽湾的一艘艘舰船给牢牢吸引住了那些满载排水量接近或超过五万吨、装备16英寸重炮而且舰桥浑厚高耸的德国主力舰仿佛是超越时代的神作。在这些狰狞的钢铁巨兽映衬下,普通舰船简直就像是孩童手里的玩具那般渺小不堪。
德国公海舰队的精锐力量集结于此,为的是迎候威廉二世的检阅。这一天,是德国皇帝的登基纪念日。从1888年至今,这位性格暴躁、狂放不羁的君主已在德意志的王座上度过了三十八载,由意气风的年轻人变成了老态尽显的古来稀,他收起了言必称大炮的躁动,有了不怒自威的气质,而纵观这些年的历程和成就,他无疑是人生的大赢家王权稳固、家族繁盛,连同昔日那些受人嘲讽的梦想也逐一成为了现实。在他的统治下,这个凝聚了前人无数心血的帝国突破了地缘的制约,势力范围向东扩张至印度洋和南太平洋,向南将大半个非洲置于帝国的版图下,向西前出至大西洋沿岸,向北在法罗群岛甚至北极圈建立了军事据点。在1925年,德国本土及占领区、殖民地、保护国的地区生产总值次超过美国,再加上毋庸置疑的绝对军事实力,德意志第二帝国的光辉时代已然到来!
时光流逝,光阴荏苒。转眼之间,夏树也从风度翩翩的俊美少年成长为魅力超凡的王者。当德国的综合国力跃然于世界位时,爱尔兰王国的各项人均指标悄然迈入欧洲前列,造船、航空、汽车三大产业的规模把意大利、日本、荷兰这些准强国远远甩在了身后,教育、文化、医疗等社会领域的展程度亦令人惊叹不已。
结束了上午的庆典,威廉二世携众皇室成员及军政要员登上从柏林开往但泽的专列,夏树则是唯一一个能够在德皇车厢自由进出的外国君主。这段行程的大部分时间,他跟德皇威廉、王储小威廉以及德国海军脑穆勒元帅围在一张不大的桌子旁,热烈讨论着极具争议而又极富诱惑力的新一代主力舰方案。
随着五艘德意志级战列舰和两艘提尔皮茨级战列巡洋舰的相继下水,耗资巨大的1918年海军法案已接近完成。德国政府为此背负了沉重的财政压力,可是这些先进战舰的建成给德国带来的国际威望是显而易见的。由于没有类似《华盛顿海军条约》的国际协定约束,海军强国纷纷在技术允许的极限范围内追求“高大威猛”,主力战舰的吨位和火炮口径一再打破了人们的固有观念,数之不尽的资源和人力投入到了军用造舰领域,近乎天文数字的工业产值由此而生。德国海军的高调姿态迫使竞争对手们将原本可以用来展经济、稳定社会的资金不断投入到这个无底洞当中。在德国的竞争对手名单上,英国和日本无疑是经济社会状况最为堪忧的倒霉蛋。为了彻底走出战败阴影,重新回到世界之巅,英国不惜投入重金,在战后短短十年间打造了一支实力登峰造极的皇家舰队,它们的大不列颠级战列舰有着不逊于德意志级的吨位和性能,能够匹敌提尔皮茨级的海军上将级战列巡洋舰居然咬牙建造了四艘,三万吨级的光辉级航空母舰也一连建造了四艘,建造这些一流舰艇的代价是将英国几百年来积攒下的家底给掏了个空。要维持这样一支舰队的运转,英国政府每年的军费开支占到了总支出的20%以上,在和平时期,这可是一个高的惊人的比例。放眼全球,也只有日本政府的25%能够让英国人聊以自慰高昂的付出让日本海军在这个疯狂的海军竞赛时代保持在第一集团之列,它的海军总吨位已经接近150万吨,较十年前翻了一番,排水量在两万吨以上的主力舰达到了24艘,这意味着日本主力舰队在理论上有着挑战英、美、德任意一国海军的实力,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日本的战略储备情况非常糟糕,若是进口中断,库存油料仅能够维持这支庞大舰队三个月之用,原料不足、工厂倒闭、通货膨胀等问题正深深困扰着日本当前的工业经济,日本国内舆论一方面将经济衰退归咎于欧美国家对亚洲地区的资源掠夺和商品倾销,一方面鼓吹对中国的“占领性开”,军部的少壮派将领们更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