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位于伦敦的英国皇家空军作战指挥中心气氛格外凝重,白天的战况已经有了初步的统计:侵入英国领空的联军战机超过了两万五千架次,英国皇家空军的数字只有一半;英国战斗机部队和地面防空部队共计击落敌军战机579架,击毙敌方飞行员12人,俘获780人,而英国损失的飞机达到了惊人的2架,其中约有三成是在地面被击毁,四成是在保卫英国领空的战斗中折翼,余下的损失在了圣乔治海峡和爱尔兰上空,阵亡和失踪飞行员超过3000人。以这样的战损比率,英国皇家空军第一天的表现堪称灾难。
在一群僚属的目送下,英国空军的缔造者功勋卓著的休-特伦查德将军,脸色深沉地坐进汽车,他将前往白金汉宫向国王、王储汇报战况以及空军的下一步计划。且不论结果如何,带着这样的成绩前去觐见无疑是一件极为尴尬和沮丧的事情,年龄稍长的军官们不由得联想起1914年的那个寒冷冬天,当时英国的处境糟糕极了,人们普遍担心德*队会携海战大胜进攻英国,但英国还是坚持了下来,成为三大协约国当中唯一保住了政权结构和核心领土的国家。
将军的座车刚刚离开,城区就响起了令人心悸的防空警报声。伦敦位处英国东南,离欧洲大陆不过区区数十公里,航空技术的飞速展使得英吉利海峡对英国的战略保护作用大为衰减,从法国北部机场起飞的德国战机不消一刻钟就能出现在伦敦上空,而从英国起飞的轰炸机需要跋涉近千公里才能抵达柏林,这种极不对称的战略局势让德国人肆无忌惮地动了战争。就在德国对英宣战后的两个小时之内,遮天蔽日的德国机群三度飞临伦敦,投下数以千吨计的炸弹,东部造船区和北部工业区陷入火海,中心城区虽在大量高炮的保护下幸免于难,但只要德国人愿意,彻底夷平英国都绝非难事!
空袭警报声才刚刚响起,成群结队的战鹰便呼啸着从城区上空飞过。惨淡的战损比率揭示的不是英国空军的软弱无力,也不是英国空军在技术上的落伍,而是受到了诸如战争主动权、战略布局、地理位置等客观因素的影响。当天在伦敦上空进行的十余场空战中,精锐的英国皇家空军战斗机部队就以较小的损失击落了大量德军轰炸机,使得伦敦军民的信心士气不至于因为敌方轰炸造成的伤亡损失出现太大的动摇。
“看样子德国人是不准备让我们抽出兵力投入北威尔士战场了。”在进入位处地下掩体的指挥部之前,一名宽脸高个的英国空军上校嘀咕道。
旁边的军官一边走一边嘟囔:“夜间轰炸的准确度本来就偏低,何必让我们的精英飞行员在来回奔波中耗费体力精力。这样一来也好,都防空圈的所有飞行员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想必又是一场苦战啊!”
这个时候,在北威尔士的科恩半岛,双方航空部队正在落日余晖下进行着当天的第n场厮杀。从爱尔兰东部各机场飞来的联军战机竭力保护着己方登陆场,使得后续的兵员物资能够尽可能顺利地运上岸,而登陆部队已在半岛南部和中部构筑了一条完整的防御带,并在西南端开辟出了多处简易机场,不少短距起降能力较强的r-30和h-28开始直接部署于此,以便对前线作战部队提供强有力的支援。
经过一个下午的劳作,爱尔兰伞兵埃文-加拉赫已然变成了一个“灰人”,从头到脚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就连鼻孔里面也沾满了英国的沙尘。靠坐在一人多深、可供两人并行的掩体地步,看着来来往往搬运弹药的人,心绪踏实了不少。随着联军航空部队调整战术,以小股战斗机对付英军小股混编战机,从中午到现在,他们所受到的袭扰次数只有上午的一半,而在联军轰炸机的反复碾压下,对面的英军地面部队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他们的兵力调动、火炮部署以及辎重运输肯定大受影响,此消彼长之下,守住登陆区域的胜算正在悄然提高。
一线堑壕的构筑已经完成,二线战壕的挖掘还在进行,但那是后续部队的任务。加拉赫摸出烟盒,点上一根,将步枪平放在膝头,打开枪机瞧了瞧,毕竟是前一天才仔细保养过的,里面一尘不染,黄澄澄的子弹如同饱满的玉米粒躺在枪匣里爱尔兰本土研生产的胡伯特-型栓动步枪采用固定式盒型弹匣,一次可装填两个5弹夹,射击速度跟英制李-恩菲尔德k-不相上下。装备步兵的标准型步枪全长1160毫米,枪管长640毫米,有效射程约600米;装备骑兵和海空军的c型短步枪全长1080毫米,枪管长600毫米,有效射程约500米。
加拉赫所使用的这支便是枪管较短的胡伯特-c型,尽管所有的胡伯特步枪都没有经过大规模的实战检验,但从技术测试以及平日训练的情况来看,它们质量上乘、性能可靠,而且有着自身的技术特点,只待良好的战场表现相辅,完全有资格成为跟德国毛瑟、英国恩菲尔德、美国春田媲美的一代名枪。
半天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跨海登陆异域之地的联军官兵来说,这半天的缓冲时间非常宝贵。随着作战物资陆续运抵,配下来的弹药已从维持基本需要的数量提高到了较为充裕的程度,战防枪炮以及手雷地雷在训练有素的士兵们手中是有效的反装甲武器,能够应付已知的各型战车。
伴着一声宛若哀鸣的呜咽,又有一架双翼战机拖烟坠地,而后是剧烈的爆炸声。隔着好几千米,肉眼凡胎很难辨认出这架飞机的阵营归属,何况一天下来少说也有两三百架战机坠落在这科恩半岛,谁又会特别在意这一架?
正就着热汤啃面包的加拉赫抬头瞥了一眼,霞光映照的天穹依然是双方战机相互搏杀的角斗场,刚刚坠落的飞机留下了一道不浓不淡的烟痕和一朵白色的伞花。在爱尔兰军队,飞行员和伞兵所使用的降落伞都可以控制飞行方向,而且两者在日常训练中皆有相应的培训课程,相较于早期不具备可操作性的降落伞,他们在降落过程中可以随机应变,尽量避开敌占区或正在激烈交战的战场,而德军空降装备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