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亨少校摇摇头:“陛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有任何一个作战方案能够对所有的情况做出估计,所以,周密的部署是为临战应变做准备。”
这话一点都不深奥,只要有些实战经验的人都能理解,这其中最大的难度就在于临战应变,正确决策靠的不是灵光一现,而是对战斗全局的认知和掌控。
梅瑟尔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多会儿,海面上炮声骤起,在回到战斗舰桥之前,上校对两人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得把眼前这波攻击应付过去再说!”
来袭的五十多架美英战机当中,约有二十来架是没有挂载炸弹的战斗机,其比例之高,说明敌方指挥官并不真正清楚对手的作战布局。要是知道这片海域只有爱尔兰海军的一艘辅助航母,根本不需要调派这么多战斗机来“包场子”。
敌机靠近之后,率先开火的是在同盟国舰队前方领航的爱尔兰驱逐舰“米斯郡”号,它采用四座k-30型双联装4英寸舰炮,其特点就是射速快、火力密集,是相当犀利的近战武器,防空作战时配合装有近炸引信的弹药使用,对中低空飞行的目标有很强的攻击力。
爱尔兰军方将近炸引信弹药视为秘密武器,但这种技术并非爱尔兰创,而是来自于它的盟友德国,来自德国皇室资助的威廉研究所与柏林大学共同研究的一项技术成果。这种近战引信采用静电原理而不是后世所知的无线电原理,对于飞机大小的金属物体,其最初有效距离仅为一米,经过反复改良后提高到了五米以上,而且不同于无线电近炸引信易受欺骗和干扰,这种近炸引信可靠性达到80%以上。
战争是技术进步的催化剂,随着战争的日益临近,各*方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那些能够运用在战场上的技术,近炸引信技术相继在德国和爱尔兰落地开花,但大规模装备仍是战争爆以后的事情。
“米斯郡”号的防空炮火在空中形成弹幕,一架机身粗短的单翼机不慎中弹,翻着滚坠落下来。见此情形,美英战机迅即拆散大编队,它们两架一组、四架一队,一面规避来自海面的高射炮火,一面寻找合适的机会。于是,战况迅速升温,转眼的功夫,视线中到处是爆炸的焰光和硝烟。
“黑森”号那厚重装甲保护下的指挥室里,舰长梅瑟尔上校以他那日耳曼式的深邃眼瞳紧紧注视着右舷方向的海面。就理论而言,德意志级战列舰坚实的水线防雷装甲和隔舱式设计足以抵御普通鱼雷的攻击,双层水平甲板能够抵挡500公斤穿甲炸弹的侵袭,但这仅仅是理论。两次特塞尔海战,圣米格尔大战和弗洛雷斯撤退战,不但美英舰队饱受空袭之害,同盟国舰队也没少吃苦头,当年那些不起眼的飞行器俨然成了可怕的吸血蝙蝠,稍有不慎就可能遭到致命一击。
“注意左舷,有敌人鱼雷机来袭!”
伴着防空指挥官调度部署的呼喊声,人们的精神骤然紧张起来。在那个方向,4架美制“毁灭者”低空袭来,它们从两艘巡洋舰之间找到了攻击角度,在距离“黑森”号大约三千米的位置投下了一排航空鱼雷。
“左满舵!”梅瑟尔毫不迟疑地出了转向指令。
美军鱼雷机所投下的鱼雷在海面上疾驰而来,好在身躯异常庞大的“黑森”号反应速度不至于像巨鲸那样迟钝。只见它那尖锐的舰如利刃般划开湛蓝的海面,整艘战舰高耸的舰桥向着左侧倾去,8门16英寸主炮粗黑的炮口昂指向天穹,自从敌机来袭开始,它们尚且一炮未,倒不是因为它们不具备对空射击能力,而是因为此行携带的榴霰弹极少,必须留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使用。
在投掷鱼雷之后,4架“毁灭者”拉起机迅速爬升,略显笨拙的机体在缓慢的爬升并向一侧偏转,在机背的投弹手位置上,年轻的机组成员正瞪大双眼看着侧下方那艘灰白色的德国战舰,它的舰所指方向已经和先前生了很大地改变,而那些拖着白色浪迹的鱼雷依然按照最初对准的方向飞驰而去,两者能否相交并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但这些美国飞行员并不都有亲眼看到答案的机会,敌方旗舰固然在全速转向,可它上面数量惊人的高射炮却没有闲着。在经过最初几秒的重新调整之后,威力强大且射速极快的88毫米双联装和对中近程目标有着相当准确度地37毫米炮纷纷开火,只听得轰轰几声巨响,一架“毁灭者”在烈焰中化为一团刺眼的火球,碎片在风中绽放开来,场面煞是壮观。
随着敌方鱼雷的逼近,“黑森”号上的军官和水兵尤其是处于左舷战位上的人们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些德*人并不怀疑自己的战舰能够像当年的“路易波特摄政王”号,即便被鱼雷命中也仍能返回港口,但在战场上因受失去正常动力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此前沉没的英舰“巴勒莫”号就是最直接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