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步入暮年的威廉二世,迟早要执掌帝国霸业的皇储小威廉显然对此更加的在意和警惕。
片刻,冯-卡森转移话题道:“对了,陛下,近来拉脱维亚王国境内的革命活动非常猖獗,这应该是俄国人在美国支持下制造又一阴谋,据说俄国人意图在不列颠也挑起一些事端,陛下最好早做准备。”
自建立苏维埃政权以来,俄国人便在不断尝试“革命输出”,意图用这种方式瓦解同盟国阵营,进而收复失地,扩大势力范围,最终实现世界大同的终极理想。法国是他们在欧洲的第一块试验田,20年代的时候革命浪潮席卷法国南部,造成旷日持久的武装冲突,数十万人因此丧命,半个法国沦为焦土,富饶的法兰西如今仍是动荡之地,国家实力早已沦为三流,而这场革命确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分散了同盟国阵营的精力,德、爱、意、奥等国为在法国的军事行动付出了高额的费用。
继法国之后,革命运动在白俄罗斯、乌克兰、波兰、匈牙利、西班牙乃至奥斯曼帝国境内都曾风起云涌,只不过在执政当局的压制下未能形成燎原之势。二战爆后,苏俄虽未直接参战,却一直在接收美英联盟提供的资金、物资、技术援助,一方面在国内积极整军备战,迫使德国、奥斯曼帝国分别在东欧和高加索的边境地区部署大量部队,一方面派出经验丰富的“革命导师”,利用各国底层民众的不满心理起新的革命运动,威尔士动乱便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次。
对于冯-卡森的提醒,夏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作为历史的穿越者,他比这个时空的绝大多数人都要清楚革命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但他也从历史中看到了当前这种革命形式的局限性,俄国的革命导师们在他的爱尔兰王国无从立足便是最好的证明,但不是每个国家都像爱尔兰这样处于稳定展的状态,稍晚于爱尔兰独立的拉脱维亚王国便长期受到经济低迷、官僚腐败的困扰,来自霍亨索伦家族锡格马林根系的国王弗雷德里克-威廉虽勤于政务,却未能带领这个国家走出阴霾,也没能在子民们心目中建立起崇高的威望,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德国的支持。
立陶宛的情况没比拉脱维亚好到哪里去,前德国陆军上将、符腾堡的乌拉赫公爵威廉-卡尔名义上是立陶宛国会投票选举的国王,但他并非众望所归,而是依靠德国皇室的支持和对立陶宛人的武力威慑戴上这顶王冠的。近年来,威廉-卡尔身体每况愈下,军政事务大多交由他的长子打理,年轻的储君处处效仿爱尔兰国王,重用德裔官员,在府纽斯维尔大兴土木,投资建立工厂,却是东施效颦,不得要领,少数人从中获利,多数人怨声载道,革命运动早已在看似平静的地方滋生。
“皇储殿下准备向拉脱维亚增派部队么?”夏树问。
冯-卡森如实回答道:“是的,应弗雷德里克-威廉一世陛下请求,殿下已命令第9兵团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旅进驻拉脱维亚,如有必要,还将进一步增派部队。”
“是否也打算向立陶宛增派部队?”夏树又问。
冯-卡森稍稍有些惊讶,略作思索之后,他做出了肯定的表示。
“嗅到了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夏树再问。
冯-卡森皱起了眉头,却没有作答。
“英国和法国曾经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他们挡住了我们成为世界强国的道路,所以我们通过战争彻底打垮了它们,扫清了障碍。现在,我们又觉得美国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因为它是唯一能够在经济和军事上威胁我们的国家,所以我们依然要通过战争彻底打垮它,这条路真的走对了么?”夏树自问。
冯-卡森讶异地看了看夏树,一脸无辜的将视线转向车窗外。以他所处的层次和所扮演的角色,根本没有资格参与这个问题的讨论,也不必劳神去考虑那么深远的问题。因为正统的普鲁士军人,最根本的使命就是赢得胜利,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