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从侧后方传来的爆炸声是如此剧烈,以至于声波深深地刺痛了耳膜。山崎下意识地压低了身子,等他转过头的时候,看到一辆刚刚抵近阵地的九七式战车正在燃烧起火,各种细微的颗粒以较快的速度飞来,幸好这些只是爆炸扬起的泥块碎屑而不是弹片。
山崎还没来得及多想,视线中又一辆黄绿迷彩涂装的九七式战车被苏俄军队的炮火击中,这种在中国战场上冲锋陷阵、所向披靡的“重骑兵”在俄国人面前竟然像是纸盒子一样不堪一击,这让山崎既意外又忐忑。
就在这时,一梭子弹嗖嗖地飞来,瞬间就将他身旁的一等兵木村信藤击倒。
木村是山崎的同乡,也是他在军中的好友,见此情形,山崎连忙抛下步枪,双手按住木村的伤口:“木村君,木村君,坚持住啊!医护兵!医护兵!”
山崎眼看着大股的鲜血从同伴的心口涌出,那张年轻的面孔无助地抽搐着,黑色的眼眸开始变得空洞起来。医护兵匆匆赶来,但没等他将止血包扯开,这名普通的日军士兵已经永远地停止了活动。
对于每一个参加过多场战斗的军人而言,目睹同伴的阵亡残酷却寻常,山崎甚至只来得及用太阳旗掩住牺牲者的面部。嗖嗖飞来的子弹充满了威胁,他不得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正面。
咻……轰!
“真该死!”眼睁睁看着己方火炮命中敌方战车,但炮弹却被其坚厚的装甲给弹开,山崎倍感绝望,为什么在广播中落后而不堪一击的军队,在战场上是如此的强悍?
对面那辆c-35很快用主炮塔上的57毫米炮做出了回答,不足300米的射击距离让它能够轻而易举地击中并摧毁一辆日军战车,并以密集的子弹无情地扫向那些暴露在地面上的日军士兵。
此时此刻,日军的前线指挥部里,吉田德中将和他的幕僚们正忧心忡忡地观察着前方的战斗。
“长官,第1战车教导联队被击退,第2师团阵地遭到敌方战车和步兵突破,防线濒临崩溃了!丸山将军说,他们急需要战车部队增援,请求我们出动所有战车参战!”
“要继续守住这条防线,我们恐怕得付出相当沉重的代价!”吉田端着望远镜对他的副手说,“如果不惜伤亡还能够守住防线,我宁愿亲自驾驶战车到一线去,但敌人握有制空权,而我们的航空部队今天是不太可能支援前线了!”
战车教导旅团指挥官马奈三郎急道:“那怎么办?将军,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第二师团被敌人的战车碾压?这会让我们背负怯战恶名,说不定还会遭到军事审判。”
相较于马奈三郎的焦虑,吉田要从容得多:“告诉丸山将军,由于敌方战机的牵制,支援部队明天之前肯定是到不了的,夜战是我们扳回此局的唯一希望,所以,他的师团无论如何都要坚守到天黑!”
就这样,两个多小时后,日军第2师团将最后一支由勤务兵、后勤人员以及轻伤员组成的预备部队填入了残酷的阵地争夺战。由于最后几门反战车炮也在抵御敌方重型战车进攻时被对方摧毁,日军步兵们完全是在以血肉之躯抵挡苏军战车部队的轮番冲击。激战过后,阵地上随处可见散落的肢体碎块和履带被炸断的苏俄战车——这些大家伙虽然无法继续前进,但苏军战车手们把这些装甲坚厚的坦克变成了阵地上的固定堡垒,即便打光了炮弹,他们也仍以机枪甚至是车内搭载用于近战的手榴弹攻击周围的日军官兵,而在这些火力点的支持下,苏俄步兵逐步将日军从纵深堑壕中驱逐出去,攻占阿尔山并切断日满联军后退道路看起来只是个时间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