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卡罗尔,眼睛盯着路!要是在草原上都能掉坑里,你就真该退休啦!”
一辆涂着白色阿拉伯数字“343”的俄制c-35战车里,四个五大三粗的白人男子不但要小心身边这些冷冰冰的装备部件,还得提防颠簸时的磕碰。这不,盯着观察孔往外看的炮手脑袋就冷不丁挨了一下,骂骂咧咧地叫了起来,而且,他这满口英语是标准的伦敦腔。
“夜里活动,呆卡不把我们弄翻过来就不错了,别指望他干得比这还好!”装填手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嘴里说的同样是流利的英语。
蓄着山羊胡的车长年龄约莫三十五六,他手脚并用地提醒两位同伴:“嗨,别抱怨了!集中注意力,我们已经进入战场了!”
这时候,透过观察孔和潜望镜,战车乘员们已经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来自战场的火光了,冲天的浓烟也在炮火的映衬下隐约可辨。
继续在颠簸中前行了大约十分钟,随着驾驶员的一声“注意”,这辆c-35战车在短暂的缓冲后停住了。
“要死啊!呆卡!”炮手揉着额头咒骂到。
因为动机熄了火,这一次驾驶员倒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同伴的抱怨,他回应道:“我说过‘注意’啦,你这笨家伙!要是等你做好了准备,就该撞上前面人的屁股了!看!它们都停下来了!”
车长没有理会下属们这习以为常的斗嘴,他调整了一下潜望镜的观察角度,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多会儿,有人从外面敲击车体,车长迅速推开舱盖,将小半个身子探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一阵语速飞快的俄语。
车长静静听着,末了,用音不甚标准的俄语回了句“明白”,便缩回到了战车舱内,用英语向他的同伴们说:“伙计们,我们得到的命令是跟随连队冲击敌人侧翼,日本人在这一带投入了不少战车,他们的步兵很拼命,先期投入战斗的第4战车旅伤亡很大,我们得小心了。”
听罢,高颧骨、深眼窝、挺鼻梁的炮手嘟囔道:“一群正统的英国人,千里迢迢来到东北亚,帮着苏俄军队跟日本军队作战,我们的经历也够传奇了,要是被日本人干掉了,会有人为我们写传记么?”
车长没有回答,其余人也没有吱声。随着“懦夫国王”爱德华八世逊位,曾无比辉煌的大英帝国彻底沦为历史,大多数英国人都默默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结局,约有3000万民众成为英格兰王国、苏格兰共和国以及威尔士王国的顺民,500多万人选择在圣乔治旗下的加拿大定居,还有500多万人移民美国、巴西、阿根廷等国,只有少数人决定继续战斗下去,他们有的在不列颠各地秘密活动,有的在旧英属殖民地奔走,还有些成了国际战士,以军事教官、雇佣军士兵或志愿者加入他国军队。在这些人当中,前往中国、苏俄、日本的各有千余人。
这位蓄着山羊胡的车长全名巴特莱-亚尔弗列得-帕克斯,英格兰人,在英国陆军服役了长达11年,曾是大名鼎鼎的英军第1装甲旅的资深士官。二战期间,他跟随部队征战了艰苦卓绝的科恩半岛战役,作为车长取得了击毁敌方战车和装甲车各2辆的不俗战绩,而且在弃车徒步的情况下利用战防炮击毁了1辆敌军战车,后来在谢菲尔德战役中又率领新的车组成员击毁了1辆德军“条顿骑士”,不久受伤被俘,在德军战俘营呆到了战争结束,那时英国陆军已经不复存在,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这三个分裂出来的国家几乎没有像样的国防。帕克斯回到家乡干了一年多交通警察,便带着未灭的理想和信仰来到俄国,成了一名“红皮白心”的国际战士,并且凭着扎实的战车指挥技术进入了苏俄装甲部队。在这里,他给自己取了个俄国名字,雅科夫,并且结识了几位新搭档:来自伦敦郊区的路易斯-埃森——他是这辆c-35的炮手兼装填,来自苏格兰北部山区的卡罗尔-维森特——他是这辆苏俄战车的驾驶员,还有在俄国出生、有着一半英国血统的弗拉米基-金克——他是机枪手兼通讯兵。
片刻过后,隆隆轰鸣声从外部传来。得到帕克斯的指令,驾驶员卡罗尔重新启动战车。由于装备了一台500马力的12缸v型水冷四冲程柴油动机,c-35有着良好的机动能力,在驾驶员的熟练操纵下,它很快做出了一个小半径转向动作,紧跟着前面一辆战车朝着正东偏南的方向驶去。
前行了不到20分钟,帕克斯猛然叫道:“前方现敌方战车!准备战斗!”
须臾,轰然一声闷响从不远处传来。尽管战车几乎没有受到影响,但所有人的神经还是立即紧绷起来。
“日军战车是什么型号的,九二式?”
炮手埃森一面调整炮口方位,一面问他最为关心的事情。
“不,没有九二式那么大,似乎是……九七式轻战车!”帕克斯话音刚落,又一个爆炸声从近处传来,这一次,震感很明显,这意味着炮弹的落点应该很近了。
“见鬼,我们不能这样将侧面暴露给他们,即便是九七式的47毫米炮也会对我们的侧面装甲构成威胁!”帕克斯无暇去观察纵队中的其他战车是否会根据形势的判断做出自行调整,他连忙下令转向。
驾驶员卡罗尔非常迅速地做出了有效调整。
“嘿,我找到它了,没错,一辆九七式轻战车……距离大约500码,白天我们可以轻易将它打成废铁,但夜间无法保证命中率!”稍加观测,帕克斯便得出结论。
咻……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