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蒂罗尔山区,小镇奈迪以北,林间一棵高大的云杉树上,26岁的青年雷阿利-莫纳凯洛穿着特制的伪装服,携带一支加装了瞄准镜的曼利夏-卡尔加诺1891步枪,透过茂密的枝叶窥视着山脚下的小镇以及周边的军队营地。{[<(
南蒂罗尔争端闹起来已有好几个月时间,应对意大利政府向边境地区增派部队的举动,奥匈帝国调来了12个奥地利步兵团、4个野战加农炮团、3个山地炮兵团以及1个骠骑兵团,大幅度加强了在南蒂罗尔地区的军事力量,加上原本部署在这里的边防部队——包括以精锐著称的3个蒂罗尔猎兵团,面积不到4oo平方公里的南蒂罗尔集结了三万名奥匈士兵,若再加上驻扎在北蒂罗尔的部队,奥匈帝国在意奥边境地区屯驻的兵力已近十万人。在整个蒂罗尔地区的驻军当中,奥地利部队占据了绝大多数,而在奥地利部队当中,日耳曼人只占4o%左右,其余是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克罗地亚人、波兰人、罗马尼亚人以及意大利人……
就民族概念而言,雷阿利-莫纳凯洛是个意大利人,他出生在南蒂罗尔一个普通的意大利语家庭。作为奥匈帝国的公民,他早前曾在精锐的蒂罗尔猎兵部队服役,直到退役才前往意大利游历,并在那里加入了臭名昭著的意大利黑衫党。1943年秋,意大利与奥匈帝国因南蒂罗尔争端闹到了国联,黑衫党借机起成立南蒂罗尔青年军,征募意大利志愿者以及奥匈帝国境内的意大利人加入其中,莫纳凯洛因此回到了故土,但他们给南蒂罗尔带来的绝不是所谓的正义和自由,而是无尽的灾难!
在南蒂罗尔近五十万居民当中,讲德语的居民占到了六成多,讲意大利语的只有三成,所以意大利对南蒂罗尔的领土要求是缺乏说服力的,只不过意大利和奥匈帝国的矛盾由来已久。在意大利国内,对于奥地利的仇恨是一种无可化解的民族情绪,专横的奥地利帝国曾经分割意大利,阻挠意大利的统一,扼杀意大利的革命,意大利重新获得独立以来,两国在特兰托、蒂罗尔以及迪里雅斯特仍存在领土纷争。即便同处同盟国阵营,携手投入对协约国以及后来对美英阵营的作战行动,这两个南欧国家也一直相互较劲,近年更是竞相向日本提供军事技术和作战物资,为了本国利益不惜贬损对方。只要有削弱甚至整垮对方的办法,这两个国家肯定都很乐意尝试。
视线回到小镇奈迪,这里距离意奥边境只有十五公里,它扼守着通往波尔扎诺城的必经之路,周围的崇山峻岭只适合山羊和轻装备的山地部队通行。如今在这个村镇周围部署了数千奥匈士兵以及至少一个营的炮兵,他们在草地扎下营帐,挖掘了堑壕、掩体以及高炮阵地,并将野战炮安置在树林里。一旦意大利人从边境那边动进攻,那么这些奥匈士兵能够立即转入防御,依托这里地形阻击意大利军队向南蒂罗尔腹地挺进。
在顶端足有三十多米高的云杉树上,莫纳凯洛一脸疲倦地注视着前方,他原本的任务只是刺探奥匈帝国在这一带的军事部署,而就在几天前,从意大利那边传来一份情报,说这几天会有个从维也纳来的大人物巡视南蒂罗尔。南蒂罗尔青年军的最高指挥官认为袭击这个大人物可以给维也纳一个深刻的教训,让奥匈帝国的掌权者们正视南蒂罗尔民众的意愿,接受他们通过全民公投决定去留的合理要求。基于这个原因,隐蔽在各处的南蒂罗尔青年军成员们纷纷出动,有的潜伏进入城镇伺机而动,有的埋伏在道路附近,尝试通过狙击或爆破的方式完成袭击,莫纳凯洛所在的小组便决定在奈迪镇附近等待机会。如果他们现目标但又无法解决,就通过小组配备的无线电台报告青年军指挥部,由他们决定何去何从。
按照原定计划,小组成员每天换一次岗,24小时不间断地监视奈迪镇及周边的奥匈军队营地,然而莫纳凯洛已经在这个位置呆了将近两天,随身携带的食物和水所剩无几,这并不是因为小组成员们突然不见踪影,而是由于驻扎在山脚下的奥匈部队一大清早就派出多支巡逻队对周边展开了地毯式的警戒搜索,并在制高点安排了岗哨,使得轮岗人员无法进入这片距离奈迪镇仅有几公里的树林,莫纳凯洛若在这个时候强行撤离,被现的概率很高,那还不如继续藏身于此直到那些奥地利士兵解除警戒。再者,奥匈帝国的士兵这般戒备,还有军用飞机屡屡飞过这片山谷,不正是为迎接某位大人物的到来做准备么?
及至午后,一支车队出现在公路尽头,莫纳凯洛心中一个激灵,连忙用步枪上的狙击镜进行观察。那支车队有二十多辆汽车,沿路驶来扬起滚滚沙尘,领头七八辆都是军车,中间十来辆是黑色轿车,后面七八辆又是军车。
看到这个场景,莫纳凯洛不禁有些沮丧,那个大人物受到了非常严密的保护,他的座车十有十是具备防弹功能的,他所到之处必定簇拥者众多,就凭自己这支有效射程不足千米的步枪,蹲在一个无法自由转移的位置,除了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还能有什么作为呢?
十多分钟过后,车队驶近小镇奈迪,全副武装的奥地利士兵们把守着镇子里的各处路口,教堂钟楼以及不少屋顶阳台都有他们的身影。在这般森严的戒备下,那个大人物并没有在镇子里逗留,更没有跟任何一个居民交谈,车队穿镇而过,在奈迪以西的军队营地旁停下。直到这时,大人物才出现在莫纳凯洛的视线中。因为隔了好几公里,他无法看清此人的脸庞,也无法辨认出他的身份,只隐约看到他佩戴了红色金饰领章,这意味着他拥有奥匈帝国的6军将官或是宪兵校官军阶,而从这家伙出现时的排场来看,前者的可能性无疑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