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熟悉的场面,嗯?”
防守方临时阵地左翼,两名爱尔兰外籍兵团的俄国兵并肩匍匐在弹坑里,身前是一挺展开双脚支架的MG-43通用机枪。两人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居左的副射手捧着金属弹链,居右的射手肩抵着枪托。说话间,数以百计的叙军步兵迎着防守方的密集枪弹冲杀过来,他们身上展现出的那种漠视死亡的气概,令初次经历实战的犹太民兵们很是惶恐,可对于爬过死人堆的俄国兵来说,这种做法非但不值得钦佩,反而愚昧不堪——在一战时期,在俄国革命战争时期,俄国士兵们一次次挺着胸膛冲向敌军阵地,一次次被枪弹炮火撕成碎片,血与泪的教训让这些残兵败将中的精英份子牢牢记在心中。
蓄着浓密络腮胡的副射手转头看了看他的搭档:“还不开火,觉得于心不忍?”
只见右眉留着一道粗短伤疤的射手撇了撇嘴,轻笑道:“急什么?这挺德造机枪能够以每分钟一千的射速杀死800米内的一切生命体,而德国陆军的士兵手册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交叉火力是最能够挥机枪威力的战术。等着,等敌人进入交叉火力的正中央……”
射手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闭上左眼,以他那杀意无限的右眼盯着瞄准器的缺口,手指紧贴着扳机,凝神定气,一语不。片刻过后,他身体陡然一颤,那犹如撕裂亚麻布般的密集枪声旋即响起。每一次点射,便有20子弹飞射而出,数百米外,必定有多名叙军步兵中弹。
若是连续扫射,五秒时间足以打光一条125子弹的弹链,即便是以点射这种节约弹药的方式开火,不到半分钟也消耗掉了一整条弹链。一脸络腮胡子的副射手看起来有点苍老,可是到了换弹链的时候,他的动作一点不比那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慢。
弹链换毕,射手充满杀意的右眼轻眯,手指再度以特有的节奏扣动扳机。连串子弹破空而去,转瞬之间便掳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如此往复,仅仅一挺MG-43,两名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机枪手,短短几分钟时间就干掉了在开阔地带投入进攻的数十名叙军步兵,再加上阵地后方不断实施压制射击的迫击炮组,叙利亚人的亡命冲锋犹如海浪撞上了坚堤、群马掉进了沟壑,任凭他们勇武撼天也无济于事。
叙军步兵拼死猛攻守军阵地,残存的叙军战车和装甲车辆岂能裹足不前?只不过战斗打到了这种白热化的阶段,常规的战术纪律已经被叙军装甲兵们抛在了脑后,战场上随处可见战车、装甲车跟着步兵猛冲的场面,也可以看到成群步兵失去动力的战车当作战术支撑点的情况。在付出巨大伤亡的同时,叙军进攻部队确实给防守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战斗在第一线的犹太民兵早已损伤过半,不少分队几乎失去了战斗力,而爱尔兰外籍兵团“尼古拉”营的战士们虽是个顶个的精英,可也终究是血肉之躯,连番苦战过后,阵亡者十之二三,还有许多人轻伤不下火线……
伴着一阵鼓舞人心的隆隆轰鸣声,守军这边的“重步兵”去而复返。排头两辆战车的炮塔上,杀红眼的犹太装甲兵直接探身而出,操着车长机枪朝叙军扫射,全然无视在战场上到处乱飞的流弹。纵如弗雷德里克-安德森这般老练稳重的雇佣兵,也随着战斗高潮的到来而热血沸腾、战意昂扬。
“2点钟方向,距离400米,敌军战车,穿甲弹攻击!”吵闹的车厢里,安德森奋力高呼。
与之配合默契的炮手拉塞-克里斯滕森当即高声应道:“确认目标,观测距离450,调整射击角度,穿甲弹攻击!”
“穿甲弹已装填!”装填手提醒道,“除去这,我们还有4穿甲弹!”
克里斯滕森眉头一皱,专心致志地瞄准目标。见瞄准镜里的敌军战车短停射击,他不失时机地开火了。以一名优秀射手的直观感觉,他知道这75毫米穿甲弹十有八九会命中目标,只是相隔尚远,战况激烈,难以确认战果。
短停射击之后,战车隆隆前行。震颤的车厢里,安德森叫道:“我们打中它了!”
克里斯滕森紧紧盯着瞄准镜,却没看出敌军战车被摧毁的迹象,于是大声问:“看到它起火了吗?”
“不,没有,我们击中了它的车身,这个距离的击穿概率大概是50%。”安德森回答,“保险起见,我们再给它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