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国联内部的声音倾向于认同阿拉伯王国官方提交的自治方案,犹太人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此时距离国联大会还有两个月,若自治方案届时获得通过,那么巴勒斯坦地区实行民主选举的日程应在年内完成,也就是说,留给巴勒斯坦犹太人角逐选举的时间最多还有七八个月。于是,犹太复国主义组织向整个犹太世界出了移民号召,并得到了积极响应。就在号召出后不久,就有数千个生活在欧洲国家的犹太家庭经由海路抵达特拉维夫,而在巴勒斯坦地区流传的一些不利于阿拉伯人的传言,则让数以万计的阿拉伯人仓皇出逃。
不过,这种增减度依然无法改变巴勒斯坦地区阿拉伯人占据多数的现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迫切性,犹太复国主义组织秘密向全世界犹太人出了《犹太复国纲领》,明确了在巴勒斯坦先自治、后建国的路线,这一通告立即在犹太人世界产生了巨大的精神效应,那些虔诚的、饱受欺凌和压迫的犹太人仿佛在深深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扇出耀眼光辉的希望之门,许多人迅变卖家产,拖家带口前往巴勒斯坦。德国、新联合王国、西班牙、意大利、奥匈帝国乃至土耳其的船运公司纷纷开辟了直航特拉维夫的班轮,但船票依然供不应求。为了尽快抵达巴勒斯坦,有许多犹太人搭乘前往开罗、伊斯坦布尔的班轮或班机,再经海路或6路辗转前往他们心中的圣地。据不完全统计,在《犹太复国纲领》布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通过各种方式抵达巴勒斯坦的犹太人竟达2o万之众,尤其到了后面两个星期,每天在特拉维夫港登岸的犹太人就在一万以上,至此巴勒斯坦犹太裔居民的比例已接近4o%。照此趋势,人口的量变很快就会引质变。
诚然,《犹太复国纲领》,简简单单一张纸,寥寥数百字,为犹太复国主义运动注入了巨大的能量,但也可能随时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若是阿拉伯王国掌握了确凿证据,他们完全能够以打击分裂势力为由对巴勒斯坦犹太人实行武装镇压,而后将他们强行驱逐出境。到了那个时候,犹太复国主义者要么向阿拉伯王国的统治者认输求和,要么打一场实力和道义都不占上风的战争。
面对这般质疑,埃泽尔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解释道:“是的,陛下,在向全世界犹太人出这份纲领之前,我们已经充分考虑了这种做法的种种潜在风险。巴勒斯坦自治选举留给我们的时间太过紧迫,为了不至于输掉至关重要的第一局,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冒险一试。”
夏树对此不置可否,恰在这个时候,侍从端着刚沏好的茶进来,于是双方的谈话有那么几分钟的缓和。之后,夏树率先开口:“我们的政府官员做了一项分析,目前居住在新联合王国境内的犹太裔居民有37万,近期有意移民巴勒斯坦的约占六成。若我们在移民政策上予以便利,那么短期之**向巴勒斯坦移民的人数可能过15万人;若不行便利也不加阻挠,短期内的移民人数可能在1o万左右;若以合理的方式予以阻挠,那么移民人数将低于5万人。”
年轻的艾泽尔很快回应说:“留得住人,留不住心,如此简单的哲理,明智如陛下者岂会不懂?”
对方这种年轻气盛的表达方式并没有惹恼夏树,他以平缓的语气说道:“犹太裔居民的离开,并不意味着我们失去了朋友,恰恰相反,这样能够让我们的友谊更为深刻、更加长久。我们的政府官员之所以心存顾虑,是担心犹太裔居民大规模移民会对我们的生活秩序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事实上,当前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都存在类似的顾虑。”
在新联合王国,尤其是在爱尔兰岛,犹太裔并不是非常受欢迎的外来族群,但跟在世界各地一样,犹太人凭借他们的精明才智和勤奋作风积累了可观的财富。在都利默里克,有9%的商业房产归属于犹太裔居民,约38%的非国营金融机构和17%的非国营企业由犹太人参、控股,仅此几项数据,就可以看出犹太人在这个国家的经济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如果让犹太人带着他们的全部财富离开,新联合王国的经济金融秩序确实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爱责任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说:“单纯从国家统治者的立场出,趁犹太裔居民急于离开,低价收购他们的产业,对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征收高额税款,短时间内确实可以充盈国库,但是,法国人在中世纪后期已经这样干过四次,并且沦为世人的笑柄,睿智如陛下岂会步其后尘?”
埃泽尔-魏茨曼所说的历史典故,是指12世纪末至14世纪初,法国曾四次驱逐犹太人,而后为了增加财税收入又四次召回犹太人,特别是在1361年,法国国王约翰二世兵败而被英国俘虏,为了筹集巨额赎金,允许犹太人返回法国,但仅仅33年后,其子查理五世又把犹太人驱逐了出去。这种反复无常的做法固然滑稽可笑,可对统治阶层来说,现实利益远比虚名空衔重要。此次犹太移民潮初起,为了限制犹太迁移者转走全部财富,意大利、西班牙、奥匈帝国乃至土耳其都以惊人的效率出台了新的税收条令,即便是财大气粗的德国人,也准备在这方面加以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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