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丁堡,苏格兰人引以为豪的“北不列颠明珠”,苏格兰共和国的政治、经济、工业、金融中心。这里有众多历史悠久的古迹和巧夺天工的景观,有纸墨飘香的书坊,有乐曲动人的剧院,有大大小小的船坞,还有近年来兴起的冶金和化工产业。暴风骤雨将至,走在爱丁堡的大街小巷,看行人来来往往,生机勃勃,不难现除了执勤的军警俄尔扎堆聊天,没见几个驻**谈或是边走边说的人;车辆走走停停,交通时而顺畅、时而拥堵,却很少听到喇叭声。这座城市是如此的整洁和宁静,俨然理想中的完美之地,可若是用心感知,便会现这是一种虚假的表象。
来自大海的风能让空气保持清新,却无法驱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压抑。
夜幕降临,街巷口、车站前,依然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军警。自巴里奥尔执掌政权以来,爱丁堡的犯罪率和失业率双双下降至历史的最低水平,凶杀、抢劫的新闻不再见诸报端,就连诈骗、盗窃这类案件也很少听闻,按说这样一座城市很容易成为夜生活丰富的“不夜城”,实际情况却截然相反。除了去剧院看戏,爱丁堡市民晚上几乎不太出门,而且戏剧一结束,必定各回各家,以致于街面上的酒馆数量骤减,餐厅和咖啡馆也一般只在白天营业。
这些年来,公开营业的酒馆少了许多,可爱丁堡居民每年消费的酒水却没有明显的下降趋势。事实上,许多人将自家阁楼、地下室或仓库改成“地下酒馆”,只招待信得过的熟人,工人们则利用各种被废弃或被遗忘的角落聚会饮酒。在这些秘密地点,爱丁堡市民可以摘下面具,宣泄情绪,交换信息,评论时事,结交志士。
格里斯顿车站的5号维修车间里停放着两辆几近报废的电车,由于车间位置较偏,而且旧的设备不适用于新电车的维修,自30年代初期以来一直出于闲置状态。维修工人巧妙地封上了车间的门窗,只留一个隐蔽的出入口,并且将这两辆电车改造成为电车司机和修理工的“地下酒馆”,出售1苏格兰镑一瓶的廉价威士忌、20便士一大杯的自酿葡萄酒还有5便士一包的烤土豆片,营业时间通常从下午三点持续到晚上八点。
“呃,看了今天苏格兰日报的头条新闻吧!我们不可一世的‘国家领袖’在维也纳跟德意志帝国的外交官举行了重要会晤!可笑啊!德国人的外交策略,什么时候由外交官们说了算?没有皇室支持,没有宰相点头,那些外交官说什么也没用啊!再说了,以德国和爱尔兰的关系,怎么可能真心帮助我们!这事啊,背后没准就是德国人在使坏!”一名微醺的电车司机很是不满地拍着桌子,但也只是引来旁人一瞥。
新联合王国从苏格兰撤侨在前,苏格兰从爱尔兰和威尔士撤侨在后,紧接着,英格兰也通告本国侨民从苏格兰撤离,这般形势,再迟钝的人也能够嗅到战争即将来临的沉重气息。
同坐一桌的电车司机耻笑道:“当然看了。德国人说他们会保证1937年不列颠自由宣言赋予苏格兰的独立地位,必要时不惜动用武力,所以我们的‘国家领袖’很高兴,觉得德国人是支持我们的。这是多么幼稚啊!爱尔兰人、威尔士人、英格兰人联起手来,把我们的军队打趴下,再洗劫我们的城市,掠夺我们的资源,然后高高兴兴地撤离苏格兰,这究竟算不算剥夺了我们的独立地位呢?德国人会不会干涉呢?当然不会!”
跟他们坐在一块的维修工故作神秘地说:“哎,我听说啊,不列颠的三个统治者,在维也纳举行了秘密会谈。咳咳,就是只有三个人的会谈,反正他们没有语言障碍,不需要有翻译在场!据说啊,约阿希姆一世同意每年向苏格兰提供三千到四千万马克的资源补偿,以延续他们对萨洛姆湾的使用权,但是他竟然拒绝了,拒绝了!这家伙肯定摔坏了脑子吧!那个小海湾,过去只有海鸟和海龟光顾,租出去不但有丰厚的收益,还能养活那些岛民,现在更有一大笔额外补偿。三千万马克,足够把苏格兰全境的旧电车换一遍,给所有的公立医院添置一套手术设备,或者为海军建造几艘像样的战舰,不好么?非要做那损人不利己的事,惹得那两家联起手来揍我们一顿才好么?”
“没错,肯定是摔坏脑子了!”两名电车司机异口同声地说。
他们正说着,从外面走进来三个穿着电车售票员制服、身上背着长枪的男子,这种奇怪的装束一点也没有扰乱“电车酒馆”的气氛,只见他们大大咧咧地挤到仅有的空桌旁,朝吧台嚷道:“三份土豆片,三杯葡萄酒,要是还有熏肠,来六份!”
吧台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我已经很久没见到熏肠了,如果你们看到,请帮我问候它们!”
众人哄堂大笑。
这三名男子也不生气,将长枪搁在一旁,摇头道:“该死的日本猪猡,把我们当牲口一样使唤,这一天下来,手脚都要起泡了!”
“啊,明天又轮到司机班训练了!”刚刚声音最大的电车司机很是懊恼地瞪着眼睛。
另一名电车司机道:“你们干嘛又把枪带来了?晚上还要继续训练?”
售票员叹道:“是啊,日本猪猡说,当敌人的武器比我们更好的时候,夜战是缩小差距的法宝,所以让我们休息两个小时,九点钟再回操场继续训练,也不知道还要折腾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