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苏洪,苏霈再次看向苏秦,杨云昭虽然告诉他事情真相,可他更想从苏秦口中获悉消息,问道:“叔父,难道你当真准备为燕国效力,难道因为表姐吗?”
夜晚获悉消息至今,他内心非常憋屈,不清楚该怎么形容,毕竟,苏秦举动,与家训,与从前行事准则,相差实在太远了。
岂料,苏秦闻言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我们苏家家训是什么?”
苏霈一懵,接着回答道:“以德服人者昌,以理服人者顺,以信服人者智,以威服人者亡!”苏家家训,他自小熟记于心,多年来,亦谨遵家训做事,绝对不会忘记。
听闻对方道出家训,苏秦嘴角露出满意笑容,追问道:“那么,李钊有德吗,有理吗,有信吗,有威吗?”
连续三问,咄咄逼人!
侯铭封,拓跋衍,杨云昭笑而不语,目光转移苏霈身上,只见对方神情不解,充满疑惑,沉思良久,缓缓抬起头,语气艰难的问道:“难道叔父怀疑皇上人品?”
“不该怀疑吗,李钊在老夫入燕时,突然莫名把苏氏子弟入狱,并未给出缘由,有理吗?派出老夫去燕国,却毫不客气拿苏家开刀,行事手段多变,有信吗,昨夜差点被臣子夺权,有威吗,若说从前李钊可以做到以德服人,可而今呢,朝中百官多数参与昨夜叛乱,缘由尚不明了,李钊还想以德服人,岂不是开玩笑吗,这么一个无德,无理,无信,无威的帝王,与古时的昏君有何区别,想要苏氏子弟为其效力,老夫决不答应。”假苏秦入燕之前,司徒与文季师两人,专门对其做了针对性训练。
遇事只需避重就轻,即使再不济,也有侯铭封与拓跋羽两位将领为其支招。
三问之后,有连续四问,似乎要把苏霈逼到死角,让对方没有丁点喘息机会。
听闻苏秦言语,苏霈彻底哑口无言了,虽说觉得苏秦言语中,不少地方有点牵强附会,更把李钊形容为古时昏君,可许多事情却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沉默,继续沉默,许久之后,苏霈抬起头,争辩道:“可是叔父,家训中也说过,苏家子弟必须忠君报国,即使万死亦不改其志向。”
苏霈觉得苏秦归来,气质与神态似乎生巨大变化,尽管说不清什么缘故,却非常怀疑,更重要,他内心抗拒忽然背叛郑国。
这时候,侯铭封等人虽然依旧笑而不语,注意军帐内事情变化,可苏霈不休不止的询问,特别是强有力的反驳,让几人不禁担心起来,生怕苏秦露出马脚。
毕竟若苏秦真实身份暴露,势必引起苏霈反感,消息会传到李钊耳中不说,再想招募苏家,事情将变得非常苦难。
这时,旁边的苏洪却朗声道:“哥,我觉得叔父说的没错,数日前,若非叔父游说燕军南下,若非韩琦等人准备图谋不轨,今日,你我岂会安然坐在这里,先前我还想不明白,可听叔父这么一说,也觉得李钊不厚道,不值得,为他继续卖命了。”
闻言,苏秦端着茶杯,轻允半口,放下之后,语气淡淡,好似在劝慰苏霈,道:“苏霈,你为人做事,谨遵苏家家训,叔父很高兴,可是,苏家家训乃当年先祖初入郑国,为确保苏家在郑国立足,特意留下家训,数百年来,郑国局势平和,尚未一统,我等苏家子弟自然必须遵循家训,然而,当前各诸侯局势动荡,逐渐出现一统迹象,难道苏家子弟,还要坚守古老家训,不随局势变化吗?难道要阻挡天下一统?燕帝曾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诸侯国一统,乃天下百姓宏远,难道我苏家子弟要忠于李钊,而与天下百姓为敌吗,你若行,你去,老夫不敢与天下百姓为敌。“
苏秦忽然搬出天下百姓,侯铭封等人暗暗松口气,苏霈面色却变得越为难起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种醒世言语,他从来没有听说过。
今日次听说,却觉得非常震撼,虽说与苏氏教训违背,可叔父言语乃天下大义,相较而言,苏家教训却显得太狭隘了。
抿了抿干涩嘴角,整个人好似虚脱,吃的像苏秦问道:“叔父,这句话当真出自燕帝之口!”
他与林枫短暂接触过,当时仅仅觉得对方狂妄,数年来,燕军南征北战,夺下不少领土,燕国疆域在不断扩张,他越确定内心对林枫印象,只觉得对方为郑王称霸,连灭数国,不晓得有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变成难民。
今夜,听闻苏秦说出言语,却出自林枫之口,他非常震撼,认为杀戮成性的狂暴帝王,绝对不会把百姓当回事,更不会把百姓凌驾于涉及与江山之上。
毕竟,这等事情,古来从未有之!
苏秦留意到苏霈神情中目光,意识到自己先前言语,似乎打动了对方,决定趁热打铁,笑呵呵道:“是不是燕帝说的很重要,你若觉得重要,我可斩钉截铁告诉你,确实出自燕帝之口,更重要,燕帝早在努力实现这种宏远,若你还怀疑,叔父只能告诉你,燕国数量征战,只为以杀止杀,一统天下,实现百姓心中宏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