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团长关切地问道:“老人家你吃了没有”?
来喜已经吃过了,而且中午吃的是肉,可是这阵子一见郭团长问他,两只眼睛闪着贼光,感觉中面前站着他的“女婿”,在女婿面前来喜必须装模作样,他捋了一下山羊胡子,不置可否,显得沉稳。
正好钱营长进来,郭团长立刻说:“钱营长,让你的勤务兵进来,把这老人带到伙房,安排老人吃喝”。
钱营长虽然来瓦沟镇不久,认识来喜,来喜常在路边摆摊。但是钱营长不好问明原委,自己亲自把来喜带到伙房,并且嘱咐伙夫这老头子是郭团长的客人,不可慢待。
伙房的炉膛已经熄灭,伙夫只得重新生火,给老汉做了一碗肉菜,拿来两个冷馍在火上烤得焦黄,在来喜的秃头上摸了一把,说:“老家伙慢慢吃吧,我看你像郭麻子的岳丈”。
这本是一句骂人的话,来喜好像得了最高奖赏。看看,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连伙房的伙夫都知道来喜将要做郭团长的岳丈。来喜抹了一把脸,有点怡然自得地调侃道:“能给郭麻子当岳丈也算是烧了高香”。
伙夫没有太在意,开完那句玩笑话就离开伙房,来喜中午已经把饭吃到喉咙眼上,这阵子端起饭碗吃了两口,眼馋肚饱,无论如何再也吃不下了,他有点后悔中午不该在自己家里吃饭,明知道郭团长晚上请他,不知道把肚子留下,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吃不穷喝不穷,计划不到一世穷,看样子以后做事要瞻前顾后。
这时伙房的门开了,进来一只毛茸茸的黄狗,来喜端起饭碗恐慌地站起来,那狗不认识来喜,以为来喜到灶房偷吃,向前扑了一下,来喜吓得把碗摔在地上,那黄狗也顾不上咬来喜了,吧唧吧唧把地上的肉片子吃了个精光,来喜喊着叫着跑出院子,伙夫闻讯赶来,把狗撵跑,问来喜:“狗咬着你了没有”?
来喜惊魂未散,埋怨那老伙夫:“你个瞎熊,不想让吃了就不吃,干嘛放你弟弟(狗)来咬我”?
伙夫担心钱营长怪罪,忙说:“老家伙你别生气,我给你另做一碗”。
来喜说:“今夜没胃口了,明天叔再来”。
正好这时钱营长来到他俩面前,伙夫忙向来喜使眼色,钱营长问来喜:“老人家你吃饱了没有”?
来喜给伙夫做了一个鬼脸,假装打了一个饱嗝,说:“这位师傅做的肉菜真好吃”。
钱营长说:“郭团长还在等你”。
来喜来到郭团长的住屋,看郭团长正躺在躺椅上喝茶,一见来喜进来,马上站起了问道:“老人家你吃好了没有”?
来喜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说他吃饱了,然后坐在郭团长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下垂,静等着郭团长问话。只要郭团长提出要纳雀儿为妻,来喜已经想好了应对的办法。他必须欲擒故纵,让郭团长敬重他这个未来的“岳丈”。
郭团长开口说:“我来找你,主要还是想了解一下你中午见到豺狗子时的情况”。
来喜有点迷瞪,看来他还是没有领会郭团长的意图。来喜唱了一辈子戏,脑瓜子还够用,他稍微顿了一下,便把中午生的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不过最后一句他说得非常肯定:“郭团长,豺狗子虽然离开瓦沟镇已经十多年,但是他的模样不会改变,今天中午遇到的豺狗子不是原来的那个豺狗子,绝对不是”!
郭团长静静地听完豺狗子的叙述,思忖半天,然后斟词酌句地问道:“老人家,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分配你一件事情,你可不要告诉任何人,想办法跟那个豺狗子取得联系,争取得到他的信任,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