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凤栖投宿的客商渐渐多了起来,这些客商专为大烟而来,因为凤栖住着两个最大的毒品贩子,凤栖有一条通往SX的唯一开放的黄河口岸。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黄河在这里显得温柔了许多,适宜各种运输工具来回摆渡,好像交战的双方形成了某种默契,来往的运输物资一般不管。也许是利益驱使,前几年还常见到双方巡逻的士兵,这几年连巡逻的士兵都很少见到。
凤栖城内没有旅馆,凤栖的老百姓受李明秋的启,有空闲房子的人家纷纷挂出牌子,开办起了家庭旅店,有些家庭旅店干脆连吃饭带住宿全包,一天三毛到四毛钱,那些客商非常乐意,吃完饭没事干就到城隍庙里看戏。
这些客人大部分来自西北各省,有些是受主子委托,专门来打探大烟的销售渠道和行情,有些是主子直接上阵,西北地区地旷人稀,往年这些大的土豪们和部落领都靠种植大烟嚐到了甜头,听说有些部落领种植几万亩大烟,骑着马一天走不到地头,北边紧邻苏联,大烟根本出不了国境。南边就是唐僧取经时路过的“西天”,翻过喜马拉雅山到了印度,那一条通道非常险峻,驿道上白骨累累,即使人力背一点大烟过去,来回得几个月时间,况且大雪封山时间很长,一年走不了几个来回。通过SC到YN也是一条路子,可是云贵川的大烟也愁销路。往年几乎所有的土豪们和部落领都把眼睛瞅着胡老二,因为胡老二掌控着西北大烟的销售渠道。可是这一年战争的局势生了变化,大烟销售的渠道受阻,观望是土豪们唯一的选择,因为他们再无出路。
年贵元要把驿站收回的行为遭到了姐夫崔秀章的一顿臭骂,崔秀章骂年贵元:“拳头大个瓜,一尺厚的皮,真真是个瓜娃!凤栖城还没有见过谁毁约,你姐跟人家签订了一年的合同,你半道里把驿站要回都不怕人笑话!”
年翠英也劝兄弟:“你哥现在还是八路,八路军也没有说把你开除,给自己留一条路,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假如你现在把驿站收回来,就等于跟八路军断绝了关系,你前几年参军的成绩都白费了。”
年贵元虽然心里不服,嘴上也就不再说啥。岳父卢师傅看年贵元闲着无事干,动员年贵元跟上鲁艺学习捏泥人。年贵元根本看不上那个行当,却让文秀挺着大肚子在卢师傅的院子里来回扭捏的动作看着闹心。
早年在郭宇村时年贵元跟文秀曾经有过那么一层关系,年贵元那是逢场作戏,把那件事根本就没有在心,可是文秀确实牵肠挂肚了那么一段时期。甚至不惜渡过黄河去找年贵元,被年贵元冷冷地抛弃。来凤栖以后两人碰过几面,却行若路人,相互间连一声问候都没有。
其实那很正常,文秀已为人妻,年贵元也被卢师傅招赘为婿,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没有必要旧事重提。可是年贵元还是感觉可笑和不可思议,那文秀有什么好?竟然让鲁艺一见倾心,前一段时间听说还闹生死恋,那鲁艺差点为了文秀而命丧黄泉。
算了,考虑人家那些事干啥?还是多想想自己。前一段时期虽然经历了许多波折,但是年贵元没有少挣钱,尤其摇宝(掷骰子)打头,一晚上下来就是十几块钱,年贵元把钱没有交给媳妇,也不让姐姐保管,年贵元对谁都不放心,全部存到凤栖银行,虽然说纸币不断贬值,但是四五年以前贬值的速度还是较慢。自家的老宅院挖出来那几千银元姐姐给年贵元修建了一座驿站,其余的姐姐不让动,姐姐说这些银元大部分都是郭全的爷爷郭子仪寄存在年家庄的,姐姐跟郭全生了四个儿子,姐姐的私心很重,虽然说姐姐时时处处替年贵元着想,年贵元对姐姐还是有些不满。
可是就现在来说,年贵元还得依靠姐姐。叫驴子酒馆的生意非常火爆,跟姐姐和姐夫的人缘有关。别看崔秀章整天不言不语,绝大部分老客都是奔着崔秀章而来,只要你在叫驴子酒馆吃过饭,崔秀章连谁吃盐轻重都清楚。一碗驴肉两个烧饼,保证让你高兴而来满意而归,感觉中花钱吃得放心。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看来这里边大有学问。